李渊笑道:“什么事情值得你当值期间出宫处理啊?”
裴蕴环顾厅内众人一眼,笑道:“家宴就不谈国事了。”
他的这个动作,是在告诉李渊,放心,我会告诉你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不方便说。
如果他没有环顾周围这个动作,就说明,我不能告诉你。
李渊会意微笑,立即便与裴蕴干了几杯,这两人都是海量,而且都是稳重人,喝多少,都不会乱说话。
这是从小被家里长辈一鞭子一鞭子抽出来的习惯,如果有些场合,必须要喝尽兴的话,会提前吩咐亲随,只要看我喝多了,赶紧把我弄走。
“建成这是做什么去了?”裴蕴好奇道。
李渊笑了笑,不好意思说,身边的妻子窦氏赶忙替他挡着:
“听说京师近来有一个叫袁天纲的,相术灵验,建成去请他去了。”
裴蕴点了点头:“这个人我知道,太子刚见过之后,便立即让此人去了太史曹做了监侯,可见这个人是有真本事,你们找他,是给谁看啊?”
窦氏不好意思说了,李渊也不好意思。
毕竟他们俩是想给裴曦看男女,明摆着是重男轻女,裴蕴当父亲的,虽然也知道男孩好,但是他肯定也不乐意李渊他们明着来。
裴曦在一旁扯了扯父亲袖子:“是给我看,瞧瞧女儿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裴蕴刷的一下就拉下脸来了,咋地,我闺女要是生不出儿子来,你还能让建成休妻啊?
李渊尴尬一笑:“让亲家公见笑了,裴曦肩负我李家传宗接代的大任,是我太心急了。”
裴蕴可以理解,儿子嘛,谁不想要儿子呢,而他之所以摆脸色,就是给女儿当后盾,意思是你们不能让我闺女受气,不然我这个当爹的不答应。
这就是为什么在大隋,正妻的地位高的简直离谱,因为正妻的出身太牛逼。
李渊的妻妾也不少,哪个敢跟窦氏摆脸色?人家窦家在北周时期,国公都有四个呢,窦氏自己就是宇文泰的亲外孙女。
有些野史里,为了突出杨广的恶,李渊的正,把隋朝时期的李渊描写的太卑微,没实权没存在感,好像还总是被杨广迫害,印象中就是一个太原留守。
太原留守,半个并州总管了,杨广要是迫害他,能让他干这个?
如果宇文化及不弑君,李渊是郭子仪,那么天下就还是姓杨的。
李渊是社交老手,与裴蕴不但是亲家公,还是政治伙伴,他们俩因为儿女的联姻,肯定是一伙了。
毕竟是嫡长子和嫡长女的结合,而且还是杨铭撮合的,所以他们俩,肯定是倾向于太子。
聊着聊着,就聊到太子休养的事情上了,浑然忘了刚才还说家宴不谈国事。
不过也没有聊几句,就被回来的建成给打断了。
袁天纲找到了,今晚他没出门,因为他自己算到今晚会有贵人登门,结果还真来了。
两位中枢大佬坐堂,袁天纲也是有些心虚的,毕竟级别太高了,根本不是武家能比的,也不是观王府的杨妙智能比的。
“先生快请坐,深夜叨扰,李渊之过,请先饮一杯,”李渊主动给人家递过去一杯酒。
袁天纲连称不敢不敢,喝完酒后,袁天纲笑道:
“听大郎说,唐公今夜找臣下来此,是看男女?”
裴蕴道:“先生能看的出来吗?”
袁天纲微笑点头:“八九不离十。”
呦呵,见了那么多方士术士,你是第一个敢说准话的,看来是有真本事啊,李渊大喜道:
“先生需要怎么看?要不要我准备些什么?”
“不用,”袁天纲摆手道:“我看胎儿男女,是看其父母,路上时候,臣已经知道大郎的生辰八字,眼下再看一看贵人的,便可知晓。”
李渊一摆手,立即便有人拿来纸笔,放在裴曦面前,等到裴曦写完之后,折了几下,然后交给了袁天纲。
袁天纲只是看了一眼,便交给建成,由其烧掉,随后摆出蓍草有五十根,双手连动,变换着蓍草的方位。
半晌后,只听袁天纲“嘶”的一声,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的时候,朝李渊和裴蕴道:
“这个卦是异卦相叠,下震上兑,震为雷、为动,兑为悦,动而悦就是“随”,与我国号同音,贵人腹中应是男孩,当有大隋公主将嫔,乃极贵之象。”
将嫔,就是下嫁的意思。
李渊与裴蕴对视一眼,皆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