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尚留守平壤,宇文述和来护儿率军北归,一路上,只要到了晚上,你就能听到有些营帐里传出来的那种声音。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像这样的营帐周围,都会有好多士卒偷听,不能看不能摸,我听一听总行了吧?
麦铁杖的麾下,是吊在车尾的,因为就属他们抢的最多,不过已经分出去很多了,因为他们抢来的车,装不下。
也许很多人不会相信,这里面还有抢小孩的,毕竟卫士当中也有很多不能生养的,又没钱买个儿子继承香火,眼下正好,抢一个。
古代的战争,遭罪的都是平民,赢了有赢了的遭罪,输了有输了的遭罪,反正你跑不了。
周法尚到现在还在平壤杀人呢,因为反抗的太多了。
高元的妻妾有很多,二十多个,妻妾多了儿女就多,有三十多个子女,男孩的下场,以后多半不会好,女孩嘛,也会被当成赏赐之物,赏给有功之人。
不过宇文述这一次,在高元的闺女里面,扣下了一个最漂亮的,叫高允芝,跟高仙芝就差一个字,人家高仙芝就是高句丽王族后代。
留下高允芝干什么呢?送给太子。
别看他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太子想收拾他照样能收拾他,他心里也清楚,卫玄李靖于仲文,都对他有意见,将来回去了,少不了要告他的状,如果太子再添一把柴,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人在风口浪尖,更需要处处谨慎,立功的同时,也代表会遭人眼红,他更需要小心处理。
所以他先一步将早先被他关押起来的副总管董纯,给放出来了。
“我对德厚并无成见,只是你于军帐之中,辱骂主帅,我若不处置,何以约束他人?”宇文述笑呵呵的扶着董纯坐下:“德厚当体谅我的苦衷。”
董纯那会是真生气,但现在也没多大气了,毕竟已经赢了,人家也给台阶了,
“过往之事,皆为公事,也是我莽撞了,大总管不要计较。”
宇文述哈哈一笑,主动敬酒道:“咱们之间并无矛盾,一切都是为国事陛下事,些许口舌之争,我不会放在心上,到是让德厚吃了不少苦头,我这里以酒谢罪,还望德厚海涵啊。”
说罢,他一口干了。
董纯是他的副总管,对于南下行军之事,是非常熟悉的,宇文述心知自己肯定有一些地方做的不够完善,别人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但是董纯很容易。
所以这个人,他必须稳住。
“此番得竟全功,德厚功勋卓著,回师之后,我会上奏陛下,为你请功,”说着,宇文述令人抬进来几口箱子,打开让董纯看了一眼,
“箱中之物,皆为高句丽宫中宝物,是我专门给德厚留着的,千万收下。”
冤家宜解不宜结,董纯微笑点头:“大总管客气了,咱们这一次共事,虽有波折,但结果还是好的,希望今后还有机会。”
他心里也明白,宇文述不受太子待见,以后的下场好不到哪去,但是漂亮话还是要说的。
毕竟宇文述什么时候完蛋,还不知道呢,也许人家不会完蛋呢?
不是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啊,毕竟太子是有容人之量的,而宇文述也不是凡人。
跟董纯聊了很久之后,宇文述亲自将人家送出帐外,然后自己亲自抱了一坛子酒,夜色中,带人去了李靖的营帐。
偏偏李靖的营帐内,卫玄眼下就在。
宇文述看到卫玄的那一刻,心叫不妙,这个老东西已经在人前好多次给我脸色看了,如今跟李靖走的这么近,怕是对我不利啊。
但他还是满面春光的笑着打招呼:“我的错我的错,没有先去与文升(卫玄字)畅饮,反倒先来药师这里了,你瞧瞧,被捉现行了不是?文升不要怪罪啊。”
卫玄冷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什么?”
大战已经结束,大家虽然名义上,还是上下属关系,但是卫玄早就不鸟宇文述了。
反倒是李靖赶忙做和事佬:“当不起大总管亲临,快请入座。”
宇文述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一点也不介意,故意坐在卫玄身旁,拉着对方的手,亲切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是当时心焦文升安危,这才赶往飞雁岭,差点延误大事,是我错会了,文升千万要给我一个赎过的机会啊。”
卫玄苦笑摇头:“宇文述啊宇文述,你可真行。”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宇文述笑道:“今夜就在药师帐中,咱哥俩有什么误会,务必冰释,来,我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