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六千骑兵,就是四处晃荡,他这边责任比较大,别看眼下就属他们没事干。
辛世雄和麦铁杖部,负责打卑奢和乌骨两座坚城,而李靖前期,是负责给他们擦屁股的。
他们俩漏出来多少人,都得李靖这六千人去解决,还得提防着点高建武和仲室韦。
他还要计算着宇文述的南下时间,然后做进一步的临时安排,当他收到麦铁杖的军报后,毫不犹疑就选择了围,而不是打。
因为宇文述的主力已经从辽东城开拔了,麦铁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拿下乌骨城。
他和卫玄部,就是领导(宇文述)身边的两个保镳,是负责开路的,而李靖担心领导走的不顺,他还要去前面探路。
“告诉麦总管,不要想着去打乌骨,赶紧构筑防线,抢占码头搭设浮桥。”
乌骨城外的爱河上,有一座大码头,这座码头和鸭绿江上游的国内城码头,是高句丽最大的两座漕运枢纽。
爱河一路南下,汇入鸭绿江,眼下的鸭绿江,叫做鸭渌水,东西走向,横亘在隋军前往平壤的必经之路上,全长795公里,你绕都绕不过去。
好在河道没有辽河那么宽,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样子,搭设浮桥会很方便,抢占码头,也是为了抢夺船只,方便过河。
鸭绿江每年有四个月的封冻期,也就是十二月到四月份,这是公历,按照大隋历,差不多是十一月到三月左右。
封冻期徒步就可以过河,但是没办法,大隋不具备腊月出兵的条件。
眼下河面上已经融化,但是一条船你都看不到,全都停靠在码头,而这里有重兵把守。
负责打码头的,是史万宝麾下的猛将朱龙升,他在距离码头还有二十多里的地方,就已经和一支数千人的具装甲骑遇上了。
而他手里只有四千人。
干吧,跑是不行的,具装甲骑就是冲阵的,你跑更完蛋。
“各旅列阵,击鼓!”
平原上,朱龙升发布军令,紧急列出一个大圆阵,外围是排矟手和长枪手,一圈又一圈,里面是弓矢队和辎重,这种阵法就是防备重骑的。
重骑破阵,如同一把锥子一样,直插一点,一旦突破,就是游走绞杀,对步兵的杀伤力非常大。
朱龙升的这个阵法比较简易,因为时间仓促,前方那支重骑已经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开始加速,像一柄尖刀一样直插而来。
骑兵冲阵,阵型会收缩成一个尖锐的三角,就是为了躲避箭矢的杀伤,也是明确冲击点,避免分散。
轰隆隆的铁蹄声越发近了,朱龙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放箭!”
随着一声将令,长弓齐发,激射向敌军头部,对付冲阵,就是打头,把头部的铁骑打乱了,对方的阵型也会乱。
因为有马,马一旦摔倒,会牵连到后面一大片,所以历来在军中有一个规矩,射死头马,不能按一个人头算,得按三个人头算。
怎么记功呢?看箭矢,每个人的箭矢上,都会刻上自己的名字,方便日后论功行赏。
你肯定不会刻上别人的名字,正如班里投票选班长,做为候选人的你,肯定不会投给其他候选人。
几轮攒射,敌军的前头部队已经是人仰马翻,他们也很懵逼,只听说隋军有神兵利器,哪想到破甲这么厉害?
只要被射中,就会被破甲,不管是人甲还是马甲。
这没法打啊。
于是重骑赶忙分兵,后方又分出三股,分朝三个不同的方向朝隋军圆阵冲击而来。
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隋军的弓箭手不多。
是的,真不多,就五百长弓手,那是你离得远,你再近点,还有弩箭呢。
大隋这次进入高句丽腹地的精锐大军,就连排矟手,都装备着短弩,长弓手腰上也挂着短弩,也就是说,朱龙升的这四千人,人人有弩。
当然了,真正可以腾出手射击的,不到一半,但是这一半,已经够对面喝一壶了。
当高句丽的具装甲骑进入射程之后,随着密密麻麻的机括声响起,铺天盖地的箭雨飙射而出。
一名当先的骑兵,马头中箭,整个战马倒翻而起,翻滚了好几圈,狠狠的砸在了隋军排矟手的盾牌上,瞬间砸死两个士兵。
砰砰砰的剧烈撞击声,刺耳难当,一头又一头战马撞上隋军的军阵,鲜红的血液像是泼洒一样。
两军瞬间进入白热化。
尖锐的长矛刺穿战马身上的甲胄,凶狠的马蹄践踏在卫士的身体上,骨裂声、破甲声、惨叫声,交叠而起。
整整两个时辰的酣战,以高句丽惨败撤退收场。
平原上一片狼藉,尸体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