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道:“荣国公修船,征调了二十万民夫,都是山东人,死伤应该不轻,山东这一次,应该是和去年发大水有关,那场大雨淹了河南一个郡,但是淹了山东六个郡,老百姓去年的收成,应该连赋税都不足缴。”
杨铭皱眉道:“河南赈灾,是官员捐输,山东不是有江南的粮食送过来赈灾吗?”
“这个臣就不清楚了,”房玄龄摇头道。
杨铭顿时道:“把崔仲方给我叫来。”
不一会,民部尚书崔仲方来了,杨铭直接问道:
“去年山东水灾,从江南调拨粮食二百万石,用在实处没有?”
崔仲方一愣,顿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杨铭立时觉得不妙:“说!”
“此事只能与太子一人说,”崔仲方无奈道。
杨铭目瞪口呆,完犊子了,这尼玛肯定牵扯到我那个爹了。
于是他拂袖而起,进入后殿,崔仲方赶忙跟了进去。
“去年洛阳兴洛仓被淹,损失近三百万石,山东的赈灾粮,被调拨走补这个亏空,眼下已经发往涿郡了,”崔仲方小声道。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杨铭大怒。
崔仲方苦着脸道:“殿下当时去了终南山游猎,臣没有来得及奏报,而且这是陛下批文调拨的,京师这边就是备档而已,没有权利干预,而且其它各部也不知道,只有民部知道,因为调拨粮食,得通过民部。”
皇帝在哪,哪的尚书省才是尚书省,别看民部尚书在京师,他是老了走不动了,才留在这里,真正可以统筹天下的物资的民部,在洛阳。
崔仲方要不是民部尚书,杨广都不一定让他知道。
牛逼啊老爹,还得是你啊,我就说嘛,好好的王薄怎么还是冒出来了,感情你把山东给坑了。
怪不得这么大的事情,洛阳那边,裴矩、杨约和玄感他们,完全没有消息传来,原来是瞒着天下人干的?
看样子老爹也怕污了自己名声,偷摸摸的挪用了赈灾粮,既然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崔仲方也知道这事不能说,要不是杨铭是太子,他才不会说出来。
杨铭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了,你回去吧。”
“臣告退,”
崔仲方走后,杨铭也返回了前殿,但是这桩事情,他没有再提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老爹干的这件没py的事给捅出来。
但是殿内众人,也意识到赈灾粮肯定是出了问题,要不然太子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不过大家也都很知趣,没有追问。
杨铭心知,眼下的山东,不是平叛的事情了,而是怎么赈灾,受灾的百姓得不到安抚,像王薄这样的反贼只会越来越多。
剿灭叛军,只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粮食去哪弄?真的弄不到啊。
杨铭返回光化殿,与妻子茵绛,商量筹粮的事情。
“百姓手里没粮,但世家手里多的是,但是怎么才能从他们的粮仓里搬出来?”杨铭由暖冬洗着脚,皱眉道。
杨茵绛沉吟半晌后,道:“夫君不是在巴蜀打僧道的主意吗?不妨奏请父皇,在其它地方也试试。”
“行不通,”杨铭断然道:“有些方法能在巴蜀用,未必能在别的地方用,眼下若在其它地方这么搞,乱子会更大。”
巴蜀闭塞,基本不与其它地方交流,所以有时候乱搞,也没事,其它地方就不行了。
杨茵绛点了点头,陷入沉默,脑中在帮着丈夫想办法。
她这里是可以出一点的,但是出不了太多,毕竟因为冬衣的事情,已经支出去六十万贯,东宫眼下也缺钱。
“我觉着,冯玉致这一次,是不想走了,只怕冯盎也是这个意思,”杨茵绛道:“不如让冯玉致帮帮忙。”
杨铭皱眉道:“岭南这次已经出力了,那地方屯田不多,恐怕现在也没有多少粮食。”
杨茵绛笑道:“岭南出力的只有冯盎,但是还有一个人,没出力。”
杨铭皱眉道:“谁?”
“俚僚帅酋,宁长真,”杨茵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