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暕嘴角抽搐,说道:“身为儿臣,本王自然是要有所担当,可惜修永济渠的时候,本王自掏家资,供给前方,眼下确实没钱了,上元节造的花灯,我都还是赊账。”
李渊又道:“那齐王可以想想办法,帮着筹钱,只要晋阳宫能顺利开工,我这边一定奏请陛下,都说是你的功劳。”
杨暕正要拒绝,却被柳謇之拦住了。
在柳謇之看来,河北的事情,肯定会在陛下返回京师之后,算总账,这对齐王是非常不利的,如果这次能出面主持晋阳宫的修建,肯定可以在陛下那里收获一份赞赏。
这个钱,好像还真得花,毕竟是要命的时候,秦王已经枕戈待旦,在京师等着他们了。
杨暕皱眉看向柳謇之,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阻止他。
只听柳謇之道:“唐国公稍待,我与殿下商量一下。”
说完,柳謇之起身抬手,请杨暕进入后室。
“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个老王八明显是来讹钱的,”杨暕一脸不满道。
柳謇之道:“确实是讹钱,但是他这个方法,我们值得一试,眼下乃非常时刻,朝中大多数人都在站在秦王那边,河北告状的奏疏,咱们一份也看不到,那些奏疏,将来都会被秦王用来对付咱们,当下钱是小事,熬过河北论罪,才是大事。”
杨暕听懂了,点头道:
“可是缺口足足两百万,我特么被老三阴过一次,一半家产都没了,如今虽然也有些小钱入账,但想要补上这两百万的缺,谈何容易?”
“找人筹钱,这件事殿下必须担起来,晋阳宫也必须是您出资来修,”柳謇之道:“我大隋以孝为根本,你出钱给陛下修行宫,但是秦王没有,两相比较,谁孝谁女干,一眼可知。”
杨暕沉默半晌后,一阵肉疼道:“咱们直接跨过李渊,下一次朝会上将这件事提出来,两百万,找人凑一凑还是可以的,只要父皇开心就好。”
“正是此理,”柳謇之眼见说通杨暕,心情大好。
两人返回前厅之后,杨暕重新落座,看向李渊道:
“本王与柳长史合计了一下,如今的齐王府,连十万贯都拿不出来,唉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渊一脸遗憾道:“那真是可惜,既然如此,等到国库丰盈了,再提这件事吧。”
“确实难啊,”杨暕叹息道:“修运河,本王欠了一屁股账,明年都不还不了,还得指望后年,身为儿子,不能上解父忧,实在是不孝啊。”
你确实不孝,但你爹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一脸惋惜的起身告辞。
离开齐王府之后,父子俩同乘一车,建成说道:
“你看,我就说了,咱们是白跑一趟,不过阿爷你也真敢开口,你少要一点,今天说不定杨暕就给了。”
李渊高深莫测一笑,说道:“吾儿还是不懂啊。”
“那你倒是让我懂啊?”建成牢骚道。
李渊捋须笑道:“钱,齐王肯定会出,但他不会与咱们合作,一起去出这个钱,而是自己大包大揽,揽下晋阳宫的出资,你猜为何?”
建成皱眉道:“这个我知道,眼下杨暕处于劣势,急需讨好陛下,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正中下怀,但是他舍得出这么多钱吗?这可不是小数目,何况这样一来,与阿爷有何好处?”
李渊笑道:“两百万对于秦王来说,很多,但是对于齐王来说,一点不多,他有这个钱,只要他肯出钱,对我们就是有利的。”
“为什么?”建成问道。
李渊笑道:“因为晋阳宫的图纸,我已经找人做好了,出自宇文恺之手,而且已经让陛下看过,陛下非常满意,图纸有了,眼下只缺钱,现在无论是谁把剩下的两百万补上,陛下都会让我去监修晋阳宫,加上陛下返京之后,有意西巡,那么晋阳就必须有重兵镇守,以防突厥,所以我如果外放晋阳,必然不只是一郡太守,手里肯定会有兵权。”
“原来如此,”建成恍然大悟。
李渊笑道:“只要能在晋阳熬上个三五年,你阿姐那边,再帮着我在秦王那里疏通一下,回京进入尚书省,就是水到渠成了。”
“姐夫杨铭虽然厉害,但一部尚书,他好像左右不了吧?”建成疑惑道。
李渊点头道:“眼下确实左右不了,因为他是亲王,但如果他是太子呢?”
李建成浑身一震:“陛下有意立储了?”
李渊微笑道:“决战就在京师,裴矩和杨玄感已经准备好了,韦家如今又摆出中立姿态,杨暕这一次凶多吉少。”
建成大喜,一拍大腿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急个屁,”李渊斥责道:“你阿姐又不是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