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说话,躺在椅子上的崔弘度开始疯狂咳嗽起来,显然是给气的,因为老三崔弘峻眼下就在河北信都郡,等于是眼睁睁看着杨暕搬走了族内的粮食。
杨铭皱眉道:“信,我已经给齐王写过了,至今没有音讯,不是我不想帮忙,齐王是我的兄长,我也只能劝他,可没有命令他的权力,你们如果觉得我是在骗你们的话,那你们现在就联名给齐王写信,盖上我的印,由我给齐王送过去。”
这叫什么事啊?我们是希望你劝,你让我们写什么信啊?
卢楚皱眉道:“我等身份卑微,齐王只怕不屑一顾。”
“齐王对你们不屑一顾,你们就来迫秦王?”杨茵绛已经动火了:
“秦王仁义,今天才让你们进了这道门,你们却还是不知好歹,心里只想着自己,却不体谅秦王的难处,不是我们拿了你们的粮食,谁拿的你们找谁要去。”
接着,坐在榻上的杨铭也开始咳嗽起来。
杨茵绛见状,直接怒斥几人道:“诸位还呆着干什么呢?请回吧。”
卢楚等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告罪离开。
“这几个狗东西,平时都是一些墙头草,今天遇难了,才想起找你帮忙,平时都干什么去了?”杨茵绛脱靴上榻,将杨铭头部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给丈夫揉捏穴道。
杨铭笑了笑:“牵扯到自家利益,便一个一个的坐不住了,先不说我真的帮不了,就是能帮,眼下也不会帮。”
“不错,眼下就是要让他们跟老二结仇,这个仇越大越好,”杨茵绛愁眉不展道:“你也不要乱想了,河北的局势谁也改变不了,但你不能倒下,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杨铭苦笑道:“药也喝了,针也扎了,可我还是睡不着。”
“唉”杨茵绛叹息一声,看向一旁的燕小棠:“巢元方说了,要不停的按揉殿下的身体,让他舒缓,你嘱咐暖冬凉夏,让她们不要停。”
燕小棠赶忙点了点头。
这时候,徐景在门外敲门,说是塞外有旨意到了。
杨铭是接不了旨的,只能让内侍进来宣读。
宣读圣旨的宦官一见到杨铭这副样子,顿时大惊:
“殿下这是怎么了?”
杨铭抬手道:“无妨,你宣读旨意吧。”
“殿下因河北形势,忧心所致,如今患疾七日不见好转,”杨茵绛故意说道。
内侍,是专门服侍皇帝皇后的,她就是想让对方转告皇帝,秦王因为河北的事情生病了。
杨铭也配合的冷哼一声,似乎在责备妻子乱说话,实际上是摆姿态给内侍看。
内侍一脸心焦的点了点头,宣读完杨广的旨意之后,便离开了,他还需要紧急派人奏报塞外的杨广,秦王生病的事情。
杨广如果在京,那么杨铭生病无所谓,但眼下杨铭是京师守备,他生病可是大事。
接下来,杨铭喊来房玄龄和杜如晦,着他们二人知会吏部,以乔钟葵为行军总管,暂领临汾、上党、绛郡,三郡之军事,前往上党剿灭叛军。
另外,左屯卫中郎将史怀义,就任上党太守,即刻赴任。
至于那个吕永吉,押送回京,由刑部问罪。
临汾郡,收到吏部发函的乔钟葵,二话不说,直接亲领一千五百军府卫士,进入上党境内,同时将吏部发文急递上党县,令骠骑将军薛安国、车骑将军张君谋,领兵北上,与他合兵一处,攻打铜鞮县。
原太守吕永吉,由郡尉段芝兰派人押送回京。
薛安国他们收到消息后,顿时大喜,心知自己三人告状的信,已经顺利送到秦王手里,要不然接任太守的,不会是史怀义。
史万岁被封为鲁国公之后,他的太平县公爵位,已经被长子怀义袭了。
按理说,人还没死,不能袭爵,但是大隋有先例,杨素最早的临贞县公,被弟弟杨约给袭了,后来的清河郡公,在被封为越公之后,被四儿子杨玄奖给袭了。
铜鞮县的张开收到消息的时候,乔钟葵差不多就要兵临城下了,眼下跑,已经来不及,何况北边是太原郡,乃整个山西的第一军事重镇,他更没胆子去。
于是他召集属下,打算来一场硬碰硬。
这段时间颇为顺利,让他多少有点膨胀,以为以他现在兵力,完全可以跟官兵大战一场,如果赢了,他还能在上党一带继续逍遥一段时间。
乔钟葵是什么人,人家早早就掌握到张开的具体动向,于是来的时候,从临汾拉来了两架投石车。
张开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外面的官兵,正在组装两架奇形怪状的玩意,等到投石车立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完蛋了。
夯土城墙可架不住投石车砸的,两个时辰后,城墙就被砸出一个缺口,乔钟葵亲自领着三百骑军,从缺口杀了进去。
当天,张开投降了,但是他和儿子张顺还是被砍了头,父子俩的首级被送往京师。
不过他们父子应该死可瞑目了,因为这几个月以来,他们享受了从前完全不敢奢望的东西。
乔钟葵从出兵到剿灭叛军,前后不过六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