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万一个七万,他们哪有那么多人?”杨铭问道。
韦贞无奈道:“其中有妇人。”
女的都被征调了
杨铭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河北大乱,就在眼前了,关中、山西、河南,因为皇帝北巡抽调,兵力几近空虚,河北一旦起乱,拿什么镇压?
靠山东?山东不跟着反,就特么谢天谢地了。
杨铭突然间意识到,一场极大的危机,很可能就要降临了。
民乱和杨谅当初造反,可不一样,一个是老百姓上阵,一个是军府卫士,前者一旦起势,就是燎原之火。
自古燕赵多壮士,河北人造反,可不是开玩笑的,华夏几千年历史,这地方的人彪悍的一批。
眼看着杨铭沉默下去,看不出形势危急的韦贞,试探性问道:
“臣六天后,再来将小女接走?”
杨铭微微皱眉,还是没有说话。
河北一旦起乱,杨铭是肯定需要出面平叛的,老二把河北人得罪透了,他平叛,人家只会跟他玩命。
但是兵从何来?唯有招募一途,招募是要花钱的,国库的钱,杨铭不能轻易去动,因为国库也特么快没钱了。
这个时候,京兆韦氏就必须要拉拢了,因为人家有钱又有人。
“等她恢复好了,再说吧,”杨铭淡淡道。
韦贞瞬间大喜,他是聪明人,有些话是不需要杨铭点透的,他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么从现在开始,京兆西眷房,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往秦王方向靠拢了。
当天晚上,杨铭回了一趟京师,他是深夜走的春明门,这里的守卫都是李靖的人,不会有人泄露他的行踪。
进了城之后,他直接去了高颎府上。
高颎没有睡,而是独自在书房,点灯查看着一幅河北地图。
他也意识到,要出问题了。
杨铭进来之后,高颎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道:
“阎毗应该是察觉到情况不妙,所以才跑去了涿郡,他和杨暕一定闹得很不愉快,涿郡是边塞重镇,这里有当年幽州总管府的十一座军府,常驻兵员一万两千人,北靠突厥,一旦河北有事,他可连同涿郡太守元弘嗣拥兵自保,塞外王师只要及时赶来,他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这个人太精明了。”
涿郡,就是以前的幽州,治所在蓟县,也就是后世的天津蓟州区。
杨铭坐下后,点头道:“这个人的反应确实够快,他和杨暕到底怎么了?”
“权力之争,意见不合,”高颎道:“阎毗终究是行家里手,运河的事情他来做,问题不大,但就怕一个外行频频插手,两人肯定是闹掰了,就像齐王当初与宇文恺一样,如今阎毗跑到了涿郡,还真就不好说他什么,毕竟涿郡是运河的北面终点。”
然后,杨铭将从韦贞那里听来的告状一事,都告诉了高颎。
高颎听了之后,苦笑道:
“大家都在为自己考虑,谁都知道这么做,地方肯定会起民乱,河北那些地方官就是在担心这个,他们身处漩涡中心,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民乱一起,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接着,高颎继续道:“杨暕和宇文述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眼下已经奏请赵郡太守鱼俱罗,齐郡太守张须陀,上党郡太守吕永吉,使持节,并让宇文化及任东郡太守,使持节,就是为了防范万一。”
使持节,就是持节钦差,地方军政权力最高者,有斩杀官员的权力。
赵郡就是邯郸,在信都郡西边,齐郡就是济南,紧邻河北的清河郡,东郡就是河南安阳,北面就是河北的汲郡(河南卫辉市,这地方在大隋属于冀州。
上党郡,就是山西长治,往东就是河北的襄国郡和武安郡,太守吕永吉是杨坚的表弟,杨坚的妈吕苦桃是吕永吉的姑妈。
东西南四郡屯兵,围住河北,北面有涿郡以及从突厥赶来支援的王师,整个河北被包围了。
既要用你挖运河,还得防着点你造反,这特么叫什么事啊?河北也是倒了血霉了。
杨铭无奈道:“就怕他们这几个人不中用啊。”
“主要还是没兵,”高颎道:“人都被抽调去挖运河,他们这些使持节只能靠地方强行征募,就怕这么一来,他们的辖地也会出问题,所以还得靠关中,只有关中世家,才能拿出足够的兵。”
杨铭深表认同,点头道:“眼下我们就要做好准备了,如果关中届时连三五万人都征募不上来,河北的乱子可就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