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眼下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下人通报,宅邸周围近来多了很多陌生面孔。
不用说,他已经被监视了,这个时候逃跑,又或是给父亲送信,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他和齐王是从小长大的好友,就算出事,也有齐王保他,何况妹妹还是他的侧妃。
再者,父亲一向都得陛下信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杨暕离京的时候带上他,如果留在京师,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二月十三,
李子雄返京了,他在家中听完儿子的汇报之后,心知不妙。
太子患病的消息,就是儿子李珉前往幽州的时候,告诉他的,他当时也没想到,儿子竟然敢将这件事,告诉齐王。
这无疑犯了陛下的大忌,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牺牲自己的儿子。
“不要担心,太子患病,大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你跟我进宫一趟,向陛下请罪,这件事就有回转余地,”李子雄看向儿子道。
李珉顿时大惊,连忙哭诉道:“阿爷这是将儿子往火坑里推啊,此事若是和盘托出,阿爷恐也不能自保。”
李子雄淡淡道:“不说实话,你以为就能逃得掉吗?这里是京师,咱们都没有退路,陛下最在意的,是做臣子的是否忠心,只要实话实说,那就是最大的忠,别说了,跟我进宫吧。”
李珉顿时瘫软在地,自知难逃一死。
开挖运河,是工程,工程的必备条件,是人力物资,这方面,都是民部在做。
而且杨铭也不会在这方面打主意,拖延粮食供给,杨暕能干的出来,他可干不出来。
那么怎么给老二拖后腿的,这是杨铭最近一直都在思考的事情。
他已经吩咐元文都等人,做好随时返京的准备,内苑的牡丹花开,应该是在四月份左右,杨暕看不到了。
站在山顶上,眺望远方的东京洛阳,杨铭颇为震撼。
以当今的工程水平,能营造出这样一座恢弘的巨城,属实叹为观止。
没有大兴城那样的四四方方,但整体的雄伟程度,却要比大兴高出一截,大致雏形已然具备,官道也已经铺好。
杨达已经授命,征集山东河北江南世家富商,迁往新京洛阳,充实人口,将来这里,会是一个富人的聚集地,繁华程度可能要比大兴还高出不少。
因为洛阳,注定会成为整个大隋最大的货物集散中心,经济枢纽,未来上马的通济渠,永济渠,都是围绕它修的,南北货物都会集中在这里,然后通过陆路水路,运往八方。
这么重要的地方,周围没有雄关要塞是不可能的。
所以二月份的时候,环绕洛阳的八大关隘,也在进一步大修扩建,分别是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合称八关都邑。
除此之外,洛阳以西有潼关,东有虎牢关,北有天井关和轵关。
东西南北,进可攻退可守,城池之坚,与京师大兴不相上下。
历史上的杨玄感造反,脑子也是抽了,不去打大兴,硬啃洛阳,结果遭遇东西夹击,被拖垮了。
这个地方,杨铭一定得有自己人。
独孤家有独孤纂,长孙家有长孙晟,元家有元文都,也就是荥阳郑氏,跟他毫无关系。
二月十三当天,杨铭接到旨意,令他返京述职,东京事务,交给杨达和宇文恺。
此番督建洛阳,杨铭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初衷,洛阳、江南、河北三地民夫的总死亡人数为一万三千人,伤者四万。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最难得的是,宇文恺因为与杨铭共事,久而久之,全盘接收了杨铭这套民夫保障体系。
这对杨铭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成果。
既然他要走了,留守洛阳的官员以及当地豪阀,肯定要办一场盛大的欢送宴会。
宴会上,杨铭也借此机会,认识了很多当地贵族,其中有一个八岁的孩子,是被他的二兄长孙恒安带着,来给杨铭见礼。
而这个八岁大的孩子,名叫长孙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