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不懂理了?我能告诉你吗?”杨约没好气的瞪了侄孙女一眼:“总之,我不会害你,今后在朝堂,我会和齐王走的比较近,你不要乱猜,这是为了朝局。”
杨茵绛无奈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陈淑仪醒来,目光呆滞的靠坐在榻上,问道:
“孩子呢?”
坐在榻边的杨茵绛道:“已经令人送往终南山的一座道观,道门真人超度之后,会找寻一个福地掩埋,淑仪不要再想了。”
陈淑仪幽幽道:“我对不起他。”
“这不是你的错,”接下来,杨茵绛苦口婆心的将当下情形述说了几遍,三番五次的劝解陈淑仪,千万不能让杨铭知道。
“这个仇,我该怎么报?”陈淑仪反问道。
杨茵绛无奈道:“报不了的,他是齐王,跟殿下一样,都是陛下的嫡子,你把身子养好,等到殿下回来,再给殿下怀上一个,日子久了,事情也就澹忘了。”
“我忘不了”陈淑仪顿时哭出声:“我从小就寄人篱下,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唯独遇到杨铭,最是宠我惯我,我一直盼着能有个他的孩子,如今孩子没了,我怎么能不恨?”
杨茵绛正色道:“你记住,为殿下计,这件事你也得烂在肚子里,你出身比我好,本就生在帝王之家,难道还不明白,咱们这些嫁入皇室的女子,有哪件事能由着自己的?”
“陛下的口谕里,讲的明明白白,殿下若是知道此事,你死,我也不好活。”
杨铭是陈淑仪的软肋,听完杨茵绛的话后,她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只见她点了点头,道:
“我不会说出去,但是这个仇,我也不会忘,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
杨茵绛只当她是胡说,不过陈淑仪不往外说,那就一切无碍了。
这时候,外面有下人通传,修容夫人陈氏前来探望。
杨茵绛赶忙出府迎接。
等到陈霂进入房间,杨茵绛知机退下。
“我是不是还得下榻,给你请安?”陈淑仪澹澹道。
陈霂微笑道:“阿姐说的什么话?这里只有姐妹,没有其它。”
说着,陈霂在床榻一边坐下,小声道:“内命妇不可随意出宫,我是奉陛下旨意来的,阿姐需知”
陈淑仪听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转移话题道:
“阿霖如今已是妃位,可曾想过帮自己的叔伯兄弟谋划一番?”
陈霂微微蹙眉,小声道:“并非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不敢提,咱们家不招人待见,已非一日,我恐陛下不喜。”
陈淑仪摇了摇头:“我曾经听秦王说起过,陛下最是善待南人,如今阿爷已故,咱们南陈再无人可让陛下忌讳,你如今正值受宠,现在不扶持自家人,万一哪天失宠,还有机会吗?”
陈霂一愣,低头陷入沉思。
陈淑仪见状,继续道:“娘家没有助力,你在宫里也站不稳,咱家儿郎都是自小读书,皆为名师指点,有学识见解,文采不输关中子弟,诸位叔伯正值盛年,皆干练之才,你莫要误了。”
陈霂是被说动了,沉默半晌后,点头道:“阿姐考虑周到,此事我需与阿婤也提一提,她现在被封了充仪夫人,宠幸不在我之下,只是我们不能随意出宫”
说着,陈霂看向陈淑仪,陈淑仪点头道:
“宫外的事情由我来张罗,阿爷已故,咱们兄弟姐妹,不能再生疏了,秦王殿下会帮着咱们的,只要你们俩在宫里伺候好陛下,一切都好说。”
有秦王帮忙的话,陈霂更是心中大定,正如陈淑仪所言,没有足够强大的娘家依靠,她和六妹陈婤无论如何受宠,终究是抬不起头。
历史上,陈叔宝的儿子当中,有八个在杨广时期入朝为官,除此之外,整个陈家有将近上百人被召回京师录用,原因就是陈霂、陈婤受宠,吹了枕边风。
实际上,也是杨广有意扶植江南世家。
历史记载:隋炀帝以后主第六女婤封为贵人,绝爱幸,因召陈氏子弟尽还京师,随才叙用,由是并为守宰,遍于天下。
其中,陈叔宝的五弟,旧陈宜都王陈叔明,后来做到了礼部侍郎。
七弟,旧陈新蔡王陈叔齐,任国子司业。
旧陈晋熙王陈叔文,为宜州刺史。
旧陈始兴王陈叔重,为太府寺少卿。
旧陈义阳王陈叔达,大业中为内史舍人,李世民时期为宰相。
余者多达七十余人,皆为县令,可谓是遍及天下。
杨铭知道这段历史,所以跟陈淑仪提过那么一嘴,大意是,将来会帮着陈家子弟入仕,陈淑仪当时觉得不可能,但现在,她要为家族考虑了。
她深知,自己人单势孤,报不了仇,唯有扶植家族,再作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