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也都有了信心。
丘和也赞成道:“敌军之甲胄,在我精炼兵械面前,可谓不堪一击,此番远征,太子当为首功,我携此神兵利器,当早日破贼,与来护儿合兵平壤。”
宇文述面无表情,心里在暗自思量着。
他是想拖的,只要他拖延时间,来护儿那边肯定会忍不住去打平壤,但是来护儿麾下,可没有多少精炼兵械,而且还是临时招募的江淮水军和岭南排矟手,战斗力堪忧。
只靠来护儿打平壤,不切实际,所以他需要等来护儿的一场大败。
水师如果败了,加上于仲文被困乌骨,他这边的军心也就垮了,届时必然会有许多将领愿意撤军,他再蓄意谋几场小败,主力溃败之势,就没有人可以阻挡。
前面一败,辽东大军就必须在傍海道水位上涨之前撤军,否则补给一断,极其危险。
到了那时候,就是东突厥始毕动手的良机。
所以宇文述断然否定道:“两军对垒,轻敌是大忌,眼下于仲文没有过河,我应以稳妥为重,敌军兵力是我一倍,强击之,恐为敌所乘,我意已决,尔等无需商讨。”
说罢,宇文述看向虞世基:“使君以为如何?”
虞世基一个文臣,拍马屁的,他懂个毛啊,在他看来,冒险的事情就不能干,因为他是随军的,大军败了,他也得玩完。
“还是大总管谨慎持重,我军确实不易犯险,”虞世基点头道。
宇文述谁的意见都不在乎,但是他得照顾虞世基的面子,而他也算准了虞世基是个胆小鬼,肯定不会同意李靖的进击之策。
“好,诸将各回本部,但有情事,即刻禀报,”宇文述一锤定音。
离开军帐的李靖,刚刚上马,就听到背后蹄声响起。
卫玄策马来到跟前,凑过来小声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靖皱了皱眉,靠近道:“卫公此言何意?”
卫玄道:“我依你之言,全力攻取水坝,就是要给主力提供过河间隙,但是他们都没过,竟然还分兵了,宇文述说是薛世雄威胁他,若不救我,就会撤掉东路防线,我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他怎么可能被薛世雄吓到?”
李靖点了点头:“大总管久经沙场,不应有此错误判断,他应该能看出卫公取水坝之用意,但却背道而驰,着实让人疑惑。”
卫玄道:“当时若是强渡,以左右翊卫之军力,乌骨之守军加上辽东残部,万不是对手,但结果却是主力分兵,给人以可乘之机,眼下于仲文和麦铁杖,只怕艰难万分,就剩下咱们这过河的五万人,又遇强敌阻拦,前景不容乐观啊。”
李靖叹息一声:“前日会合之后,我便观察过大军辎重,陛下令将士每人携带之军粮,已经不剩多少,想来是怕影响行军,半路遗弃了,但为什么从辽东南下的时候那么着急行军,眼下该着急的时候,反而不着急了?”
“军粮的事情不要外传,恐影响军心,”卫玄小声嘱咐道。
士卒们之所以敢遗弃军粮,是因为宇文述的大军,有三百多辆戎车,其中一半装的就是军粮。
但是军粮里面,有一半是牲口吃的,剩下的那一半已经不够他们吃了。
于仲文被困,粮草告急,前方又有高大阳大军阻拦,再加上拖延时间使得来护儿冒进,宇文述的主动求败,正在一步一步接近成功。
杨广早先,令主力大军每人背着将近一百斤的粮食,有利有弊,眼下缺粮,就会想起杨广的好了。
人家怕你们饿着,但你们还是饿着了。
李靖小声道:“我已派裴行俨赶赴乌骨,希望还来得及,只要于总管主力能够顺利渡河,我军优势不变,就怕咱们在这里消耗过久,来总管支撑不住,只能强攻,一旦受挫,可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我才会说有问题,”卫玄道:“眼下谁都知道,不能让来护儿难,可是宇文述似乎在有意拖延,今晚你也看到了,支持主战的将领是大多数,我军兵甲之利,数月以来已得验证,高句丽引以为傲的具装甲骑,根本奈何不了。”
李靖疑惑道:“大总管不敢故意拖延吧?于他有什么好处?”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卫玄摇头道:“所以我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他到底是有意拖延,还是真的以稳妥为重,等着看吧,反正敌我已经列阵,成败也就是三五天了。”
李靖苦笑道:“三五天就怕来总管等不了三五天啊。”
卫玄也是一阵唏嘘,拍了拍李靖肩膀,策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