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还是太子的时候,杨坚就已经暗示过他,陈叔宝不能留着,至于什么时候杀,让杨广自己斟酌。
这还用斟酌吗?杨广聪明绝顶,自然晓得自己父亲心意,所以国丧之后,杨广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将陈叔宝送走。
萧后笑道:“难得你肯为铭儿着想,这孩子排行老三,将来就属他最吃亏,我们做父母的,要想点法子弥补。”
“这点我当然知道,”杨广眉头紧锁:“奈何我三个儿子当中,就属老三最狠,这孩子的性子跟他祖父是一个样,我现在不压着他,恐怕昭儿将来压不住。”
萧后并不认同,道:“他们可是亲兄弟,铭儿一向敬重昭儿,断不会有犯上之举。”
“你个妇人懂什么?我有四个亲兄弟,你再看如今是何等景象?”杨广厉声呵斥一句,继续道:
“他们已经分家了,今后会变得愈发生疏,我当然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相争,但我也必须有所防备,以免此类情况发生。”
萧后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她还是不认同丈夫的观点,但她也懒得反驳了,一阵长吁短叹后,她出了两仪殿。
杨广没有心思再处理政务了,家事国事天下事,没有一件不让人头痛。
于是他也离开两仪殿,去往囚禁宣华夫人陈氏的禁苑。
陈氏今年二十八岁,她人还活着,但其实和死人差不多,因为名义上她已经被处死了。
“审问柳述元岩的人,告诉朕说,你本打算在至尊面前,诬告朕对你无礼?”
房间内,杨广遣散所有侍女,坐在陈氏面前,面带冷笑。
陈氏眼下穿着丧服,低头端坐在杨广面前,眼帘低垂。
“不算诬告,你确实无礼。”
杨广笑道:“朕什么地方对你无礼了?”
陈氏抬起头,神情澹然道:“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低贱的下人,我是至尊亲封的夫人,就算以百姓家论,我也是你的姨娘。”
杨广大笑一声,连连摇头,仿佛听到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半晌后,杨广嘴角一勾,道:
“把衣服脱掉。”
陈氏一愣,顿时花容失色:“你怎么敢?”
杨广双臂放于椅子扶手,身子后仰道:
“你不是说朕对你无礼吗?现在,朕命你取悦朕。”
陈氏禁不住浑身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杨广会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人。
“我可是穿着丧服,你知我为谁而穿,”陈氏咬牙道。
杨广澹澹回应:“所以朕让你脱掉。”
陈氏心如死灰,这个世上,女人一旦失去男人的依靠,就是任人摆布的玩物。
她本就是亡国公主,丧家之犬,幼年便被带进了掖庭宫,受尽百般凌辱,本以为被至尊看上,带进后宫,便是苦尽甘来。
谁知道这十几年来,一直被独孤后给压着,虽是内命妇,却形同奴婢。
如今倒好,至尊新丧,自己便被他的儿子囚禁,甚至还要像女人伺候男人那样,服侍他。
造化弄人,也许这就是自己此生的命运吧。
半晌后,宣华夫人目光呆滞的站起身来,褪去丧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来到杨广面前
去往隆政坊路上的杨铭,还不知道他老爹的本性已经逐渐显露,以为历史上是瞎掰,老爹杨广和宣华夫人陈氏根本没有一腿。
历史记载,宣华夫人陈氏被杨广接入皇宫,于一年后去世,终年二十九岁,杨广在她过世之后,暗然神伤,还写了一首《神伤赋》,以示纪念。
当然了,今天杨广对陈氏所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知道的人,死也不敢说出来。
所以杨铭,也不会知道。
能让你知道的,不一定是事实,不让你知道的,才是真相。
这一次,高颎没有出门迎接杨铭,而是由次子高弘德将杨铭领入后院,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客室。
高颎有三个儿子,长子高盛道,现任莒州刺史,也就是山东省临沂市的沂水县。
三儿子高表仁,娶了废太子勇的女儿大宁公主杨静芸,杨勇被废之后,杨静芸也被贬为庶人,于是高表仁受父亲和老丈人同时拖累,眼下也是个灵活就业人员。
与他情况相同的,就是韦圆成的弟弟韦圆照。
韦圆成,就是被杨昭举荐,接替赵煚成为冀州刺史的那位郧国公,韦孝宽的亲孙子。
他的弟弟韦圆照娶了杨勇的另外一个女儿丰宁公主杨静徽,本来还在工部任员外郎,结果上面让他回家歇一歇,这一歇,就是四年。
这就是命啊,本来这两个都是太子女婿,前途一片光明,结果上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高表仁是不会休妻的,老高家没这个传统,即使现在妻子是庶女,依然夫妻恩爱,就是手头有点紧,得靠高颎接济。
高颎做了二十年宰相,肯定有钱,但如果是和杨素比的话,那他就是穷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