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它祈祷的村民们早就离开了。

现在，村民们为它建造的、属于它的、陪伴了它很久很久的祭坛跟灯柱也没有了。

夫诸再也没有上去过悬崖。

它已经没有了上去的理由。

本来想结束那个人类噩梦的夫诸又继续了下去。

它就是很生气。

除了生气，还有其它的情绪始终萦绕着它的心。

它不明所以。

却知道那个害它这么不高兴的人类需要受到惩罚。

受到直到它认为可以了的惩罚。

夫诸话语里隐约流露的情绪让萧骁一愣。

那个祭坛跟灯柱，果然对这个妖怪很重要吧。

萧骁缓缓开口，“人类不是妖怪。”

“你以为不严重的惩罚也许会毁了那个人类。”

“甚至夺去他的性命。”

“人类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萧骁认真的看着夫诸，“对于大多数人类而言，妖怪的力量太过强大。”

“他们根本无法承受来自一只妖怪的报复。”

“他们，会死的。”

夫诸沉默不语。

它与人类的上一次接触距今已经隔得太久太久了。

它已经不太想得起来人类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生物了？

它始终记得的，是被点亮的灯柱，还有祭坛上摆满的祭品，人们虔诚的祈祷声、感激的道谢声以及欢快的笑声。

它想记住这些。

这些让它觉得高兴。

至于村民们最后一次拜倒在它祭坛前的灰败与绝望，它不太想记住。

可惜，虽然它早已忘了当时村民的脸，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却还是记忆犹新。

“呦呦～”

你想怎么样？

夫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问明眼前人类的意图。

不管那个人类是否无辜，他都已经承受了它的惩罚。

那么，这个人类想做什么，它都会接下。

看着夫诸警惕的模样，萧骁看向了对方头顶的角。

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枝桠上的叶子又掉了不少。

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是不是因为你受伤了上面的叶子才都掉了下来？”

“呦呦～”

眼前人类放在它角上的视线让夫诸又向后退了几步。

角对它很重要。

非常重要。

它没有回答这个人类的问题。

萧骁也不在意。

答案阿煜已经告诉他了。

“既然你并不是刻意针对单方泽，那么-”

萧骁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把夫诸喂妖鉴的打算。

这么漂亮的妖怪若是被吃了总觉得有些可惜。

最主要的是，对方并没有对单方泽直接出手。

那只妖怪的心里对人类存了一丝善念。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因为它的不谨慎，单方泽、单家都为此吃了不小的苦头。

尤其是单方泽。

若他知道是眼前的家伙害得他这么惨，怕是打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打死当然是气话。

但是揍一顿还是必要的。

萧骁心里轻唤，“蛊雕。”

湖面上顿时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桀桀～”

尖啸声起，湖面上的雾气顿时翻滚着散逸开去。

夫诸蓦然抬头睁眼看去。

映入眼中的妖怪让它悚然一惊。

“夫诸，单方泽因为你吃了不少的苦。”

“我跟他虽然不算是朋友，却还是想为他讨回一些公道的。”

萧骁淡淡的说着，“你就跟蛊雕打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