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去非还活着。
但他已经记不清是如何渡过那两道“劫”的。
陈去非低头俯看,境界已经突破到了银骨境大成期。
他看见自己体内的每一根骨头已经变成了坚硬的银骨,小成期只是骨上印有条条银纹发光发亮,大成期便是一整块骨里里外外,俱成纯银,刀枪不入。
至于圆满期,则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纯银的坚硬程度下,又增加了水银的柔软特性,可借力打力,以柔制胜。
“不知是福是祸……”陈去非苦笑一声。
那股令人疯狂的剧烈痛感,至今让他心有余悸,却莫名奇妙地消失了,就连红露里“汪洋大海”般的磅礴灵气,亦是随之不见。
“这枚红露……”
陈去非看了眼掉落在地的红露,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血红光泽,黯淡无光,像是被女妖精榨干的好色男人一样。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命不该绝啊。”他心想。
陈去非摇摇头,摒弃杂念。
他看向一旁还在睡梦中的朱钰,苦笑一声,或许睡着了,就不用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他又看向洞口处的石堆。
陈去非走上前,然后蓄力一掌,用力轰出。
“砰——”
他目露惊色,而后心中大喜,“这石堆……是要破开了?”
陈去非本以为自己又是做无用之功,没曾想,会出现意外之举,他喜出望外。
陈去非眯起双眼,以掌化拳,连续三次,重重砸下。
“砰砰砰。”
他瞪大眼睛,狂笑不止,碎了,碎了,居然碎了。
地上都是碎石,石堆不复存在,光从外面透进来。
陈去非立马背起正在睡梦中的朱钰,二话不说,直接逃走。
一路向南。
一片漆黑。
一个见不到光的地方。
“所以,他是逃了吗?”方年从盘膝打坐中醒来,睁开双目,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现在要逃呢?我给过他机会了啊?他为什么不早点逃,非要在我快要练成金丹的时候逃,还把我的药材给带走了!”
“为什么啊?!”方年突然暴跳如雷,怒吼一声。
“为什么要坏我的大道啊?!”
方年召出纸片小人,狠狠地给了一巴掌,“你说,为什么?”
纸片小人被抽的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方年大手一挥,纸片小人如释重负地钻进土缝中。
“还有你,你说,为什么?”
方年逮住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这一看就是那种细皮嫩肉的膏粱子弟,但没了平日里头的威风八面神飞色舞。
“大……大人……我不知道……”张生目光呆滞,有气无力道。
他整个人被绑在木桩上,身上千疮百孔,没一处肌肤是完整无缺的,显然是遭受了非人的酷刑。
而施刑者,就是他面前的方年。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方年怒斥道,“你凭什么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张生快要哭出来了,他怎么会知道啊!
他连那两个人都不认识……知道什么啊?!
这人是个老疯子吗?张生欲哭无泪,但他又想到自己的几个忠仆已经惨死在方年手中,死状无比凄惨,不忍直视,他至今想起还忍不住的干呕想吐。
“你不知道,哦,那好吧。”方年语气平静,他问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会逃吗?”
“大,大人……我……”张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方年缄口不言了,他身影一掠而过,消失不见。
张生上面的眼睛和下面的某处,一下就同时哭出来了。
娘,我怕,我想回家……
“贫道掐指一算,今日不宜算命。”王老道人神神鬼鬼道。
“贫道再掐指一算,算他娘,那个混账,贫道今日要为民除害,上次让他金蝉脱壳给跑了,还窃走了贫道的行者令牌,到处招摇撞骗!气煞我也!”
王老道人骂的正起劲,但又一下子泄了气,他面露难色道:“可是去哪里找哪个老王八蛋呢,小王八蛋告诉我,他们要去玉笥山的‘侠者分院’,但……”
他低头看了眼罗盘,“为什么天池会指向北边呢?”
老道士一下陷入了两难,往玉笥山肯定是要走西边,但这罗盘的天池,又指向北边,北边的话,他上次和那个老妖修在寂灭林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上下。
到底该往哪边走?他急得挠头发。
正在这时,从远处走出两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话。
“听说了嘛?江少良跑去寂灭林抓捕一只正在渡劫的金枪长白鱼去了,还带上了一个培元境巅峰的修士,看来是势在必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