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湛寒的眸光,瞥扫在一张石床上,盘滕跃坐着一位目陷颧突的老人上。
老人盘膝跌坐的云床之上,平放着一柄半尺长短的金色小剑,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银色书页。
但奇异的是,这位老人的躯体,并没有腐化,像似活人入定,难道他刚死不久?
“唉,没想到还真有高人陨落于此,看来你我二人机缘不错。”
燕回轻叹一声,他能感到这位老人,死的如此孤独,如果不是无意间入此洞,找出这个秘室,或许再过数百年,也无人发觉。
“古剑归我,银页归你,薛兄觉得如何?”
“嗯,君子不夺人所好,燕兄即是剑修,这柄古剑理应归你所有。”
沉吟瞬息,薛冷点头答应下来了,随即缓步向前,率先拿起那张银色的书页,只见上写着几个字道:
“修行纪事!”
下面旁侧写个小字道:“无为剑仙!”
书法苍劲有力,银钓铁画,龙翔风舞,古意盎然。
“只是修行杂录吗……此人修为恐怕还不到元婴,竟敢自称剑仙,未免太过托大了。”
薛冷微微有些失望,不自觉地瞄了瞄燕回手中的那柄古剑,只见剑鞘光亮,把柄苍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
于是接着往下看——
“天意难违,吾寿尽陨落于此,转赠此剑给有缘人,并传授一套以剑御阵之法,剑阵记载在书页反面,自有详解,以汝启开此室之机智,定是盖世聪明之辈,自会参透其中奥妙。”
“老夫昔年,仗此剑阵,造成无比杀孽,错犯浩罪,奉命镇压此谷。
无意寻到此座高崖,是处普天之下,罕得之地龙灵脉。
“地龙灵脉乃千古万年,聚集天地之精英,变为灵性之宝穴却位于崖腰中间。
老夫对于时命风水,奇门异术,略懂一二,知道此灵脉,仍是通天福地,定能巧夺天工,造化万物。
修仙之人饮其灵气,即可收益非浅,端的是绝世奇珍异宝。”
“天地之宝,皆在有缘,无缘者绝不能逢巧获得,切记切记。”
“石室门口,那株漆黑小参,乃是九烛鬼眼参幻化而成,被老夫囚困于此,现在转赠予你。”
“苍天残酷不仁,人心险恶卑鄙,多少有志之士,总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但愿你勿凭一己之快,视苍生如草莽,重轧杀人,滥积杀孽,否则,终会触动天怒,沧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夫之遗体,也休要移动,乃是本宗布置在此地的传送门阵心,擅自移动,定会引来门中长老追责。”
“记事于此,一切遵命照办,苍天不仁,遗我此哀,枯木死灰,昔日名讳,已随我作古。”
“无为剑仙绝笔。”
薛冷读完这段记事,恍如沉浸梦中,感到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光怪陆离,同时也庆幸自己选择了书页。
不仅找到了九烛鬼眼参,还得到了一套威力绝伦的剑阵,属实是有些意想不到,心下暗忖道:
“想来此人应该陨落没多久,传承也是真灵宗故意留下来的。”
“不知用这御剑阵法,能不能换来燕回手里的那枚真宝?”
蓦在此刻——
薛冷正权衡着得失,突听一阵,“轰!轰!隆!隆!”冰裂般的响声大作,整个石室地面,微微摇晃起来。
他当即脸色一变,抬头望去,眼中一片凝重。
正在把玩古剑的燕回也是一脸迷茫,短短瞬息,他便反应过来,沉声提醒道:
“薛兄,传送门应该要出来了,没想到会有如此动静。”
“轰!轰!”又是一阵雷般的响声过后,地面震动得比前更厉害,紧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大作,也许有一角砂岩开始倒塌了。
轰隆的巨响,每隔瞬刻便响一次,时间越缩愈短,地震的现象愈来愈烈,两人有些站立不住了。
极奇怪的,那位老人的法体,经受如此大的震力,仍然安详期挺立坐着。
“劈啪”一声暴裂的响声,石室中晶莹洁白,坚硬无比的石壁已被震裂几条细小的缝口,洞室外边也紧随着,传来一阵阵巨岩坠落的响声。
“不好,若是这石洞,经不住巨大的波震动撼,预先倒塌下来,我们便要活埋于此地!”
薛冷一边叫喊着,一边把手中的书页,塞进怀中。
语毕,他立时疾纵出室外,双眸凝视处,差点惊骇得叫出声来。
只见离这间石室的甬道口十丈外,一片如乌云涌飞的飞蛇,上千累万地塞住十丈外整条甬道空间,发出“嗡嗡”的鼓翅声音,几乎令人耳膜震破。
原来潜伏在洞穴中的飞蛇,已被地震的波荡力,摇撼得纷纷逃生,
他也没时间多看,一个箭步,轻飘到花盆的旁边,停手抓住那株“九烛鬼眼参”的根底,只觉触手生寒,一般阴邪鬼气,循臂而上。
“嘶!”地一声轻响,薛冷强忍着头晕目眩的迷幻感,猛地拔出九烛鬼眼参,直接揣进了储物袋里。
紧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向外掠去。
少息,两人看着坍塌成一推废墟的古楼,以及古楼上方的虚空传送门,久久不语。
沉默了片刻,两人心照不宣的找了个位置,静静等候着元婴真君的接引。
也许是此地的动静实在太大,没过多久,便陆陆续续有人摸了过来,不过来人都很识趣,并未出声询问什么。
而先前与薛冷分别的童姓修士,也悄无声息的摸了过来,老老实实的站在薛冷身后,一言不发。
“敢问,您可是灵符殿的薛冷薛师兄?”
“嗯?”薛冷闻言,睁开了半闭的眼皮,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身前之人。
此人容貌清奇,身穿大红戏服,腰间别着把稀奇古怪的长刃,似剑非剑,似刀非刀。
“正是薛某,有何指教?”
不论是模样,还是装扮,都是怪异无比,看着薛冷眉头直皱,连声音都冷厉了三分。
“不敢,不敢,小弟名叫刘理,与师兄您是同时入宗的,当时远远领略过师兄的风采,可谓是钦佩至极。”
戏袍男子一看真是薛冷,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眼中满是谄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