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姐出门了么?如果出去了我们温酒喝。”
一身白色内衣的叶谪冲小蝶嘿嘿笑了两下,小蝶却是白了他一下,也不回应。
见状,叶谪便没有再回话。
披上虎皮大褂,穿上虎皮拖鞋,趿拉着,很是自然地走向屏风后,而后开始解开身上的纽扣,将内衣耷拉在屏风上。
“小姐还在等着公子吃饭呢,公子今后少喝点酒吧,你自己不爱惜身子,小姐可宝贵着呢。”
将叶谪的衣服放在右臂上,小蝶说话了,语气中却略带三分责怪。
收拢起纸伞,抖了几下放在门口,她跺了几下脚,将鞋子上的雪花也抖掉,而后便拿着灰色棉服走了过来。
叶谪在屏风后褪衣。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中响起他的话语,“小蝶姐,这你就说错了,我的身体我能不在乎吗?我比谁都爱护,我心里有数,再说了,那些都是清酒,别说伤身子,就连喝醉都难,你就放心好了。”
听着叶谪的狡辩,小蝶忍不住嘲弄道,“是是是,你比谁都在乎,在乎的夏天要用火炉取暖,在乎的病发时抱着我疼得发抖,确实没有人比公子你更在乎你的身体了。”
“小蝶姐!我那是天生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谪的声音带起了一丝不同,仿佛被踩到尾巴的毛,有些炸毛。
小蝶却是不再理会,低下头,专心为叶谪修整衣服。
她的五根手指指骨纤长,白润如玉,将挂在小臂处的衣裳拿起,小心地在衣裳上一处处抚过,将褶皱、雪花都抚下后,才将其搭在了屏风上。
刚刚转身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她的眼角一跳,透过青荷屏风,她看到了叶谪修长的影子。
映在屏风上的影子。
屏风上叶谪的影子,修长、健硕,小蝶一愣,原本清澈的眸子,有些呆住了,不由自主的,那张恢复些许白皙的脸颊,爬升起朵朵红霞。
公子……
公子确实是长大了啊。
像是竹子一样,一节节攀升,越长越大,越长越高,越长越粗壮,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犹记得刚来的时候,这个小混蛋还没有自己的膝盖高,整天要自己的抱抱,在自己心口胡乱抓,那副小可怜的模样,简直萌化了她的心。
没想到一转眼,这都快赶上自己了……
再过不久,再过不久,或许自己都要仰望他了吧?
小蝶有些愣神。
盯着叶谪的身影,一时之间都有些挪不开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转身扭头,脸蛋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像是做贼心虚,她轻咳一声,说道,“公子赶紧穿衣吧,今天二小姐都比你起的早呢。”
叶谪正将灰色红边的棉袍取下,套在身上,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二小姐比我起的都早?
那丫头平时惯是睡懒觉,就是个十足的懒虫加皮蛋,怎么今天改了性子了?
很快,叶谪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梳洗一番后,便跟着小蝶下了楼。
刚刚走出房门,叶谪便呼吸一滞,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吸入肺管之中有着刺骨的凉意。
天空中的雪花还在落着,只不过小了许多,半似梅花半柳絮,站在门口入目望去,天与地与墙壁房屋,皆是白茫茫一片。
叶谪的寓所是栋二层小楼,小楼门口有着一个小型荷花池,一座拱形小桥链接着内外,旁边还种着几十颗竹子,此刻也全都染上了白墨。
“哈——”
叶谪哈了一口气。
方一出口,便成为白雾,他的手和脸被冻的冰凉一片,身体也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不由得,叶谪想起了昨天晚上,芝姐的那双温润湿滑大手带来的阵阵温暖,那可真是回家的感觉啊,像被屋中小火炉散发的热量紧紧包裹一般,浑身都舒坦。
随即,叶谪看向站在外面,撑着纸伞看着他,似乎是在疑惑为何还不动身的小蝶,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蝶姐,那个,我想你牵着我的手。”
小蝶怔了一下。
看着叶谪恳求的眼神,而后微做犹豫,便点了点头,返回两步,握住他的手,叮嘱说道,“只能握一会哦,不然被小姐发现,没你好果子吃。”
“嗯。”
于是,叶谪与小蝶共乘一伞,朝着东边而去。
正走着,突然,小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露出一抹释然,自言自语说道,
“我说小姐今天怎么不去除妖会呢,今天是公子治病的日子,想来小姐是要陪公子一起去瓶儿山了。”
“瓶儿山?”
闻言,感受着小蝶姐温暖手掌的叶谪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也对,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他平日里身体不好,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中了妖魔,身子骨很是薄弱,所以他每隔一个月,都会去瓶儿山治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