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收这么多,显不出咱们皇族的尊贵……”
朱棣第一次听说“尊贵”是这么解释的,气得他差点当场吐血。
“不过也不单单是皇族多交,京中勋贵、官员、商贾等富户也都要多交。”
“据说是根据府邸占地多寡来算的,越是小民小户,反而交的越少。”
朱棣听到这话,心里这才平衡几分,总算倒霉的不是他一个人。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一个槽点,想到一种可能。
“全城的水都来自这个水塔?”
“是的,就连皇宫都是从此处引水。”
朱棣闻言看着水塔喃喃自语道。
“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在水塔里投毒,岂不是轻而易举的杀掉全城百姓?”
老仆可不知道这是朱棣的心里话,还以为朱棣真的在跟他讨论安全问题。
“回禀殿下,水塔上下都有人守着的,不仅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就连锦衣卫、东厂的人都有派驻,防范得甚为严密,等闲人可混不进去哟!”
“哦……”
朱棣下意识的眉头紧锁,从而熄了从水塔下毒的念头,将目光放在道路两边的房屋上。
“这些房屋也是新盖的吗?”
“回禀殿下是的,都是皇太孙命人将原来的房屋推到后重盖的。”
“啧啧……”
朱棣看着这些三层高的房屋嘴里啧啧称奇,这些房屋可比原来规整多了,统一的粉墙黛瓦,统一的门头装饰,美的简直跟画一样……
“这得花多少钱?”
“回禀殿下,据说耗费两千万两白银,而且京城有些里坊还在陆续翻盖中,花费会持续增加……”
“这……”
朱棣是彻底无语了,他在封地刮地三尺,又逼迫塞外部落进贡,一年也不过百八十万两银子。
皇太孙只是为了京城好看,就耗费两千万两白银翻盖。
两相比较,自己这个当叔叔的简直连给侄子提鞋都不配!
“真是举国之力啊……”
朱棣在震惊之余也不想坐马车了,只是领着京中王府老仆在水泥路上闲逛,时不时的指着不懂的地方询问。
“此处既不是城门,又不靠近城墙,为何深挖数丈之深,难道要建藏兵洞吗?”
“回禀殿下,此处众说纷纭,一直没有确切的解释。”
“不过,老奴之前替殿下去宫中给后宫贵妃娘娘送礼,倒是听宫里的太监们说了一嘴,说皇太孙要建地下建路,将来不论马车还是行人,都可以在地下通行……”
朱棣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想着将来自己打进京城,一定要派人防备地道内突然杀出的士兵。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前提是老天爷给他这个机会!
朱棣又走了几条街,看到以往熟悉的钟楼、鼓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高大的建筑,上边还有一个巨大的自鸣钟。
“此物是用来报时的吧?”
“孤之前好像在父皇的宫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殿下英明!”
“此物名为自鸣钟,每天有专人负责上发条,每隔半个时辰,大钟就会发出铛铛之声,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很多百姓都按照钟声作息,就连朝中官员也是听钟声下值。”
朱棣闻言赞许的点点头,心里默默的想着,得想办法给父皇讨要一件这东西,放在北平城最中央的位置上,届时自己不论是训练军队,还是做别的事情都方便许多。
“对了,孤听闻皇太孙兴建了新宫,可为何一路上未曾见到?”
“殿下,皇太孙新宫在郊外呢,并不在京城之中。”
“郊外?”
朱棣看着焕然一新的京城,忍不住感慨道。
“京城都这般繁华富庶了,皇太孙的新宫肯定更加富丽堂皇吧?”
老仆闻言微微一笑。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皇太孙的北宫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甚至不如钟楼边上的希望学堂气派哩!”
朱棣闻言大为不解。
“不可能吧?”
“皇太孙调用两千万翻修京城,竟然不舍得给自己修建一座豪华宫殿?”
“回殿下,据说不少人给皇太孙建议够,不过都被皇太孙以没钱拒绝了。”
“不过,老仆倒是听闻皇太孙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北宫只是临时办公之用,未来还会兴建新宫。”
“原来如此,既然是临时办公场所,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地兴建。”
“殿下若是有闲暇,可以去临近的希望学堂转转,那里才是京城的精华所在。”
“现在不少外地人都会去那儿游览,领略咱大明京城的向学氛围!”
“希望学堂?”
“带孤过去看看!”
“诺!”
不多时,朱棣在老仆的带领下来到希望学堂,当他看到学堂内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绿树成荫的甬路和园林,心中再次被震撼到。
他早些年是来过此地的,那时此地还只是一片乱糟糟的民房拼凑而成。想不到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此地竟然建造得如此富丽堂皇。
如果不是老仆人强调此处是学堂,他甚至以为这里是朱允熥新建的宫殿。
“这么大的学堂,恐怕就是一万人都能装得下了吧?”
老仆颇感自豪的说道。
“可不止呢!”
“现在不仅京城百姓子弟趋之若鹜,就连外地孩子也不远千里来此地读书。”
“学堂内光是小学部就有上万人,中学部也超过五千人了……”
“这还没算上皇家学堂,皇家学堂里还有不少勋贵子弟,以及宫中的皇子,还有藩王家的王孙哩。”
“晋王家的几个儿子,就在此处读书!”
“老仆还听说,皇太孙曾经向陛下进言,让藩王子弟者满八岁者进京读书,但不知何故被陛下给拒绝了……”
朱棣听着老仆满嘴遗憾的语气,恨不得一脚踢飞他。
这狗东西该不会以为进京读书是啥好事吧,这特么不就是人质吗?
若是朱允熥真跟自己提这么个要求,自己这个当叔叔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朱棣沉吟许久,也没爆出粗口,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
“父皇圣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