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来恭现在有圣旨撑腰,别说是秦杰了,就是秦杰他爹秦逵亲自过来,他也敢顶回去。
“抱歉!”
“本官身负皇命,不管是谁家的马车,本官都要好生检查一番!”
秦杰见史来恭不给自己面子,当即回到文华殿,将此事报告给朱允熥。
“皇太孙,史来恭铁定是冲着咱们来的,您得想想办法呀!”
“如果他只是检查也就罢了,他把咱们正常交付的农具都给扣下了,这不明摆着找咱们的茬吗!”
朱允熥听了这话也非常生气,然而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哪有时间跟他一个小官理论。
因此,朱允熥在听了秦杰的告状,命人将朱值和朱权两兄弟给叫了过来。
现在这俩人也在忙着成亲之事,如果不是皇太孙派人相邀,旁人根本叫不动他俩。
两人来到文华殿,看到秦杰也在,心里已然猜到八九分。
“可是又遇到不配合的衙门了?”
朱值和朱权可谓是文华殿的哼哈二将,凡是遇到朝廷的衙门故意找茬,朱允熥就派两人出去摆平。
两人经过这半年时间的锻炼,与人理论的水平飞速增长,已经达到能舌战群儒的程度。
哪怕是遇到蛮不讲理之人,两人也能凭借自己过硬的拳头以理服人。
“兵部武选司的人,手里拿着圣旨,天天找咱们的茬!”
“有圣旨呀!”
朱值和朱权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有点畏惧的。
比如说老朱!
老朱的板子可贼疼,挨一次几天都爬不起来。
两人前段时间刚挨了一次,短时间内没有在旧伤上叠加新伤的想法。
“这个有点难办呀……”
“大侄子,不是我们俩不帮忙,你也知道的,你皇爷爷那个人……”
朱允熥才不听两人的抱怨呢,只是澹澹地道。
“加钱!”
“按照正常出勤翻倍!”
两人一听加钱,登时喜笑颜开起来。
“三倍!”
“你要是给三倍,我们俩就接了这差事!”
按照文华殿的规矩,凡是出差都有补助,少则几十两,多则一千两。
跟兵部衙门说理这种事,肯定是要按照顶格的出差标准发放补助的。
三倍就是三千两,且是每人三千两。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遇到特别麻烦的事,朱允熥也不愿意麻烦这两位王叔。
实在是这两位王叔的出场费太贵了,哪怕他是皇太孙也经不起这般花费。
朱值和朱权得到朱允熥的许诺,当即领着十几个锦衣卫,大摇大摆地走进兵部衙门。
武选司郎中史来恭,一听说这俩瘟神来了,赶忙顺着后门熘了。
如果是一般人过来,他还可以装一下“直臣”,刷一波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美名。
然而,这俩混蛋是真敢打人,且打完了人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虽说皇帝事后会惩罚他俩,但自己这顿打岂不是也白挨了?
朱值和朱权经常“出差”,早就摸清了这些官员的底气。他们俩一早就命锦衣卫埋伏在兵部后门,生怕史来恭听到自己的名声提前跑路。
因此,在兵部衙门里没找到史来恭后,两人直接奔着兵部的后门去了。
史来恭怎么也没想到,这俩混世魔王竟然还学上兵法,给他来了出声东击西!
此时他被两个锦衣卫死死抓着,只能眼看着朱值和朱权越走越近。
“卑职见过两位王爷……”
朱值听到这话当即大喝一声。
“大胆!”
“孤就不配你称呼一声封号吗?”
史来恭闻言赶忙改口。
“微臣拜见辽王殿下、宁王殿下……”
朱值闻言冷哼一声道。
“晚了!”
“你刚刚对本王不敬,本王要罚你掌嘴!”
史来恭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给朱值给跪了。
“辽王殿下饶命,微臣知罪了……”
朱值见史来恭这么不堪,当即走上前,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卖孤个面子,以后不许查明钢商会的马车!”
“这……”
“辽王殿下,不是微臣不卖您面子,实在是圣明难违!”
朱值闻言冷笑道。
“父皇给你的圣旨只是说让你查禁武器、铠甲走私,你扣着明钢商会的农具作甚?”
“孤告诉你,你这可是层层加码,一刀切的行为!”
“孤若是将你告到父皇面前,父皇非得把你推出去砍了不可!”
如果是平时,史来恭听到这话也就顺理成章地怂了。
然而,他此时不仅仅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兵部,是整个兵部的希望。
因此,他绝不能怂!
兵部能不能从皇太孙手里夺回兵器、铠甲的发行权。他这个武选司郎中,将来还能不能收到边军和藩王们的红包,就全看这一波了。
“辽王殿下,请恕卑职不能从命!”
“卑职身负皇命,自然要以陛下马首是瞻……”
朱值见着老倌油盐不进,当即给十七弟一个眼色,朱权收到信号,捏紧了拳头,照着史来恭的脸就是一拳。
朱权在打出第一拳后,两人将史来恭按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
两旁站着的锦衣卫,见人打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拉开两个王爷。
“王爷,不能再打了,再打该打出事了!”
“哼哼!”
“史来恭,孤今天让你尝尝苦头,如果你还不知悔改,孤天天堵在兵部门口揍你!”
朱值撂下这句狠话,随即带着十七弟转头离去。
史来恭捂着肚子呜呜地哭了一会儿,随即回到兵部找兵部尚书茹瑺告状。
茹瑺看到史来恭这个惨状,气得直拍桌子。
“岂有此理!”
“简直是荒唐、胡闹!”
“来人,赶紧去刑部叫几个午作来验伤,并给出具伤情鉴定!”
第二天早朝,老朱刚一坐好,就看到兵部尚书茹瑺哭哭啼啼地从队伍里站出来。
“陛下!”
“兵部武选司郎中史来恭,奉了陛下的旨意查禁武器、铠甲走私,竟被辽王殿下、宁王殿下当街殴打!”
“请陛下为微臣主持公道!”
在茹瑺说完这番话后,六部的官员齐刷刷地跪在他身后。
“请陛下主持公道!”
老朱听着大殿中振聋发聩的“主持公道”声,心里也是一阵郁闷。
自己咋就生了这么两个混账!
还有那逆孙也是个混蛋,咱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私自贩卖武器、铠甲,他怎么就不听呢!
“众爱卿平身吧!”
“养不教,父之过。朱值和朱权犯下此等大错,都是咱这个当父亲的没教育好!”
“今天,咱就当着众位爱卿的面,好生责罚一下他们!”
大殿上的人听到老朱这样说,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皇帝陛下说得非常明白了,两位皇子犯的是“大错”,跟“罪”是一点都不沾边。
由此可见,皇帝陛下的“公道”,无非就是把两个皇子拉出来打一顿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