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在京城也有生意,一个不大不小的书店。
事实上,这不仅是黄子澄的选择,也是很多文官的选择。
相较于青楼、赌场那等需要强力背景的生意,这种不显山,不露水,就算传出去也能博得个文雅之名的生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副业。
更何况,他们做这类生意本就有天然优势,有事没事去国子监讲讲课,跟他们介绍下自己写的八股文心得,这帮国子监的学生还不疯了似的跑自家店里买书?
但这样来钱还是太慢,远不如卖话本来钱快。
因此,在金瓶梅刚一上市,就被黄子澄给盯上了。在得知此书是朱允熥所作后,他更是一阵狂喜。这回不仅能把钱赚了,还能替太子妃解决朱允熥这个大患!
但一般的泥活字、木活字仿印的书他是看不上的,直至有一家印书作坊搞出了全套的雕版,他这才大批量进货,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净赚了一百多两银子!
现在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再给他十天半个月,他就能在京城置办一套三进的院子了!
然而,就在他幻想着买房之时,门外突然听到老仆急切地呼唤声。
“老爷!”
“老爷大事不好啦!”
黄子澄闻言赶忙将银子用被子盖上,然后气汹汹地打开房门。
“一大早的瞎喊什么,让路过的人听到,还以为你家老爷出事了呢!”
“老爷,就是出事了呀,咱们家的墨香阁被封了,店里的伙计和掌柜,全都被抓走了!”
“啥?”
黄子澄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好好的开书店,怎么会被封呢?
再者说,他大小也算个官,虽说没实权吧,但好歹也是钦点的翰林,身为清贵无比,哪来的不开眼的人敢封他的铺子!
“是哪儿的人封的?”
“是应天府衙门,还是五城兵马司?”
“都不是,是锦衣卫!”
“嘶……”
黄子澄一听到锦衣卫,吓得脸色登时惨白,两条腿都不住地打着哆嗦,用幽怨的哭腔问道。
“为啥呀!”
“听说是因为卖了仿印书,偷了锦衣卫的银子,这才引得锦衣卫抓人的……”
“啥!”
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的黄子澄,听到这话立马惊讶地瞪大眼睛。
“啥时候卖仿印书都有罪了,咱大明律里没这条呀!”
“要是按照这么算,那四书五经全是仿印,谁问过孔老夫子的意见了?”
黄子澄正抱怨的时候,突然想到金瓶梅的作者,脸上当即现出冷笑。
“哼哼!”
“老夫想明白了,这是锦衣卫私自行为,并未经过陛下的旨意!”
“老夫这就进宫去面见陛下!”
然而,他这边刚出门,就被几个穿着飞鱼服的人给堵在门口了。
“你就是黄子澄?”
“是啊!”
“带走!”
“你们凭啥抓老夫,老夫到底犯了何罪!”
“你指使下人偷卖仿印书,侵害了我们锦衣卫的利益!”
黄子澄一听这话当场不乐意了。
“这是读书人的事,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老夫卖仿印书怎么啦,又没触犯大明律,你们凭啥抓老夫!”
“再者说,老夫卖仿印书,那是看得起写书之人,换做别的书老夫还懒得卖呢!”
“老夫帮他扬名,他非但不感激老夫,竟然指使你们抓老夫,当真是丧心病狂!”
“老夫必定要面见陛下,让陛下给老夫主持公道!”
锦衣卫小旗听到这老头如此啰嗦,当即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泥巴塞到这老倌的嘴里。
“真是聒噪!”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