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可顿时眼前一亮,待这个浑身凶劲的青壮汉子走进后厨,又坐着离黎清近了半分:“掌柜的后日可是一同前去青山?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捎带我们一程?这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难办。”
“行啊。”黎清想也不想就答道,心里还纳闷,这梁公子看着挺聪慧的,怎么从镇上上山就这一条路都难办?
梁道可还想聊点什么的样子,却见楼上两个亲信探出身子看着自己,只好与黎清告辞上了楼。黎清目送走梁道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去茶馆为今晚的晚饭打下手了。
叫上刘犇,沈梅说来还是第一次跟着来吃这顿饭,说白了也就是几个闲散老人喝点小酒,聊聊天,黎清去是为了能省一顿饭钱,还能吃点除去鱼肉之外的荤菜。
来到茶楼,张沫不在,留着被黎清称作凭姐地苗关凭在后厨忙,几个张沫收的徒弟和店小二在大堂忙着给客人添茶加水,这边的生意随着青山大试更红火,比槐花客栈那边忙碌数倍。不等安排,沈梅径自找了个空位子看书去了,黎清则同刘犇一块到后厨帮工去。
掀开帘子就能看见苗关凭。苗关凭据自己说是张沫掌柜的大弟子,二十余年过去,黎清从小娃娃长成现在这个头了,苗关凭仍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副豆蔻少女的模样,扎着两个麻花辫,踩在一个板凳上在油锅上挥舞锅铲。余光蹩见进来的黎清,毫不客气开始指挥起来,苗关凭的声音如同她自己那副模样一般清脆。
“去把那两盘鱼生搬过去!刘犇过来把这几条鱼处理下!”
苗关凭就站在板凳上发号命令,把黎清先赶了出去,留下一个闷头剁鱼的刘犇,刘犇手法精湛无比,所有动作都没发出半点声音,唯有成品越来越多证明着他在切鱼。
“想问啥就问,一副孬样,看着谁不知道?”苗关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道刘犇身边,双手抱着快有自己半身长的汤勺,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犇。
“你都知道了?”
“什么知不知道?”苗关凭一翻白眼:“谁能知道屁大个镇子能有什么事?天上掉下里一个天命?”
听着苗关凭的反讽,刘犇脸上又暗了一分,事关重大,天心命的出世意味着一方沉寂的江湖会有许多变化。自己本来的职责便是保证这样的变化来的更加平稳些,而不是这么的突然,这样一来无数计划都将被推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麻烦。
眼下已经开始有苗头的事情,管都管不过来,只能凭着变化且走且看。
“黎清有什么变化?能力是什么?
刘犇摇摇头。
“看不出来,他被那老王八蛋提前叫醒了,没有半点天道修为,就是打在他身上的招式都像没效果一样。至于其他变化……你自己看吧,我是看不出来他跟之前有啥不一样。”
苗关凭点点头,汤勺也跟着一颠一颠的:“没什么变化才是天心命,知道他死不了就行,后面的事让其他老家伙操心去,我去试试他的能力。”
听到这话,刘犇难得今日有点看乐子的心态,咧嘴笑了笑:“好走,苗大宗师。”
黎清刚把两盘鱼生摆好,就见苗关凭迎面走来。苗关凭在黎清身子长开之后矮了快三个头,于是黎清就饱受苗关凭各种关照,这回迎面落下来的大汤勺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倒是苗关凭眼睛睁大了些许。自己可没少用劲,哪怕这一勺打在一些武道路途跋涉不远的武夫身上也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了。苗关凭做好的为黎清接骨疗伤的准备并没有出现,疑虑之下又多敲了几下。
待汤勺在黎清肩膀和脑门上挥舞好几下之后,苗关凭的脸色越来越显惊讶,半开玩笑说道:“你小子身子骨什么时候这么硬朗了。”
“今早,今早。”黎清乐道。
“去等开饭吧,今晚没几个人来。很快就能吃了。”
等了一会儿,张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一身黝黑身上全是疤痕,一副罗汉相不怒自威。
“张叔,福叔。”
黎清礼貌叫了声,张沫点点头就进了后厨,剩下福叔一步跨坐在长椅上,翘起一条腿搭在上边,自己拿过一个茶杯,倒满茶水漱了漱口。
“你小子,挺能干啊。”
福叔没等黎清回话,一巴掌拍在黎清背上,就如晨寺敲钟般的声音一时在屋内回荡,惹得其他得茶水客人都转向看着这边,说书人也被这一声打断,独留下那个失聪的姑娘还在抱着琵琶轻轻弹。
感受到周遭的视线,黎清有些尴尬,福叔倒是一点没慌,同样结实的一巴掌再次打在黎清背上。
“阿福,你家小孩都要给你打坏咯!”
客人里有认识阿福的开始大呼小叫起来,黎清也是镇上多数人的熟面孔,小时候上蹿下跳的没少惹祸。
“去你娘的,老子老婆都没有,准备糟蹋你闺女呢!”福叔开口朝那人回应道。对面笑骂两声,又喝茶听书去了。
转头福叔又看向黎清,手上使劲捏了两下:“真行啊你小子。”
面对凭姐和福叔快一模一样的回复,黎清显得有些无奈:“这又不是我练的……话说你们怎么知道的?中午刘犇跑出去就为了告诉你们这些事啊?”
“刘犇?没见着,倒是见着你屋那头啪的有道光就照天上去了。这还有人能没看到估摸都是瞎子。”福叔咂巴咂巴嘴,朝屋外吐出一片茶叶。
“我有这么厉害呢?”
“你厉害个锤子!这玩意儿是你练出来的?”福叔气不打一出来:“你要真是老子的种,肯定都埋地里去了。”
黎清讷讷点头,福叔是早年自己看着武功最厉害的人,整天死皮赖脸的扒拉福叔教自己盖世武功,后来黎清劲头过去了,福叔反而较真起来,每天都要求黎清做早课晨练走桩,后来移山填海的功夫没学到,学了一身庄稼把式,被苗关凭戏称王八拳。
张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了回来,开始收拾桌子,随便架了几个屏风当成小隔间。
“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