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我就今日得空，明日便要回雁城，你莫非还送到那去？再说你这怎么连百来条都没有，想想法子去其它店匀匀吧，钱不差你的就是。”

程曦斜撇了他一眼，又去逗弄那八哥，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花甲老者嘴角抽搐了一下，到了此时只好实话实说:“不瞒公子，市场里已经没有精品棉虫了，现在天气转凉，棉虫稀少，需要从南边订货，下批货最快要等七天才到。”

程曦终于将目光从八哥身上移开，转身面对他疑惑道:“市场里怎么就没有了咧？”

花甲老者犹疑会后说:“其实都是让在下借用了。前些时间来了个大主顾，他一次性要数百条精品棉虫。”

“这东西平时的量并不多，价格又高，市场里加上小店也就三家有卖，小店往常备着百条左右，那次便借用了另外两家的货，因此，现在市场上已经找不到货了。”

“噢，什么样的大主顾，你认识吗？”

程曦看上去似乎很好奇地追问。

“不认识，不过后来来了不少人询问此事，老朽才知道是西五矿那边的人。”

花甲老者说到这狐疑地看向程曦:“公子你不会和先前来的那些人一样，都是为了那人来的吧！”

程曦呵呵一笑，摸出一块银锭放在柜台上。

“八哥我要了，若是你能说出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花甲老者看向柜台上的银锭，不用上手便目测足有十两，眼神微变，身子不自觉僵在原地。

程曦一直留意对方表情，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这家伙还隐瞒了什么，立即又摸出一块和先前一般大小的银锭放在柜台上，并俯身在其耳边低语:“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说看是什么情况。”

花甲老者目光以被两锭银子晃花了眼。

他这家店面每个月不过二三十两的进项，这还只是毛利，去掉租金等成本，放进口袋里的钱也就十两左右，吞了口口水，从兜里摸出一个红艳艳的东西放到柜台上，那是一颗指头大小的赤红色带刺果实。

程曦好奇拿起，发现上面的刺形同弯钩，像野地里常见的苍耳。

苍耳大家都知道，它一般生长在野地、山坡、田间等处，人或动物经过是会被其倒刺勾住带走。

“这是红苍耳，附近只有西边靠近矿山的蝴蝶谷有，上次那人来时身上有不少这东西，落下一颗在这，我刚刚才想起来。”

花甲老者狡黠地看向程曦，前几波人太强势，他怕拿出来换不到好处，一直藏着不说，直到今天看到真金白银才吐露出来。

程曦笑了，将手中的红苍耳收起道:“你什么也没想起过，我今天是来买八哥的对不对？”

“对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公子等等，我这就帮你准备鸟食。”

花甲老者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迅速收起银锭，屁颠屁颠开始打包鸟食。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飞入监察分院某处房间，不一会童华从房间里出来敲响了顾庭宜的房门。

“进来!”

童华小心翼翼进入里面，然后随手带上房门走到距离顾庭宜三尺远处躬身道:“弟子见过师尊”

顾庭宜正坐在藤椅上看书，头也没抬:“你来了，情况怎么样啊”

“回师尊，他从分院出来后就在市集找了间客栈住下，然后去了花鸟市场，现在在林记花鸟居。”

童华将打探到的消息说出。

“嗯，很正常，其它人咧？”

“常子秋带着马元、苏逸清在他之前去了林记花鸟店，双方在店门口碰了面。”

“程曦主动让道双方没起争执，不过看上去常子秋并没得到有用信息。”

“章炎和彭越离开分院后朝西五矿去了，弟子人手不足，具体情况不清楚。”

顾庭宜放下手中的书从藤椅上站起，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它人不要去管了，重点关注程曦。”

童华迟疑了下还是问道:“师尊，您不是亲自查验过他没有被魔头夺舍吗？”

从顾庭宜在乙字矿分派上的布局到如今安排专人盯梢，这样的举措早就超出对一般弟子的态度，更何况程曦还是季胤的小徒弟。

他无法理解，心里也不大赞同。

“怎么，你不愿意？”

顾庭宜目光转冷，一股恐怖威压从其周身散发出来。

童华想起当初二师兄吴奎因为某事忤逆了师尊，被师尊一巴掌打死的事情，吓得额头冒汗，慌忙跪立在顾庭宜身前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弟子不敢，弟子谨遵师命。”

顾庭宜冷哼一声:“下去吧，有任何情况立即通知我。”

童华这才松了口气，慢慢从地上起来，缓缓后退到门口才转身出去。

顾庭宜感应到外面的人走远才背负双手看向窗外，他那如电般犀利的双眸中透着难言的困惑。

“老家伙属貔貅的，竟然舍得花那么大资源在那小子身上必然有原因。可是我仔细查了几遍，甚至借用了司徒家的照影镜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这不应该啊！”

他蹙眉退到紫檀木椅处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紫檀木桌，目光像是定住了。

“不急，再理理思路。据查那小子是二十一年前仲夏清晨老家伙在外游历经过雁城时捡回来的，因此取名程曦，程和晨谐音，曦是指清晨的阳光，这都没有什么问题。”

“二十一年前的雁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庭宜蹙眉思索。

突然脑海中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定住的目光露出骇人精芒。

“那年距离雁城百里外的雁荡山出现了上古遗迹!”

“对，就是这件事!”

“当时在东华传得沸沸扬扬，我那时正在闭关，出关时听说各派不少人都失陷在里面，老家伙会不会也去了遗址，并且安然无恙从里面出来了？”

他像是明悟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渗人的微笑。

另一边的程曦提着鸟笼从花鸟市场出来，现在消息有了却不忙着去蝴蝶谷，他要准备下再说。

回到客栈了，店家笑呵呵地将一个竹笼送到他房间，竹笼里有七只田鼠，能这么快就办好程曦对此很满意。

他先在门上挂了免打扰的木牌，然后关门取出系在左腰的储物袋，储物袋的容量只有一方，等级较低，能存放的物件不多。

里面有:两套换洗衣裳、三百两左右的银子、一把青虹剑、监事令牌、身份令牌、两瓶养元丹、半瓶聚气丹（五颗、两枚中品元晶、三十八枚下品元晶，以及上次用来实验的两只兔子和这次买的鸟食。

这些就是他目前的家底了。

东神宗的炼气期弟子每月月例三十枚下品元晶和一瓶聚气丹（十颗，每年必须完成三件丁级任务或一件丙级任务，完成任务可以得到相应贡献点，任务在宗门任务大厅领取，像这次任务就属于丙级任务，贡献点有一百点。

程曦到目前为止积攒的贡献点全部兑换成储物袋、青虹剑以及后两层青木决。

贡献点是个好东西，能在任务大厅兑换各种丹药、功法以及法器等物事，也可用它在任务大厅发布任务。

程曦之前因为身体状况被师傅季胤拘在宗里，不许他接任务外出，因此家底浅薄。好在补益元气的丹药季胤没找他要钱，不然别说炼气期七层，能否聚气都成问题。

程曦留下半瓶聚气丹和所有元晶，其余重新收回储物袋，接着从竹笼里抓出一只田鼠，小东西吱吱乱叫，吓得鸟笼里的八哥噗嗤乱飞。

程曦没有管它，一只手捏着田鼠后颈，一只手指向其小脑袋。

心念一动。

一根淡蓝色晶丝透指而出，钻进田鼠的脑袋，田鼠抖动几下，两只豆粒大的眼珠像是没有了生气不动了。

程曦此时正催动体内灵力透过晶丝同化它，速度很慢，见它不动了便将其放在桌子上，用心感受整个同化过程。

他发现被同化的部位和自己建立了某种联系，这种联系玄之又玄，断断续续的无以名状。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完全黑下来时只差最后一个脚趾没同化了。而此时他体内灵力消耗了近一半。

程曦抖擞精神，再次催动灵力，淡蓝色光晕彻底将最后部位覆盖。

嗡——

他感觉神魂摇曳。

那原本若有若无的联系好似瞬间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