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那些衣衫褴褛的人类跪在地面上对我高声欢呼，他们用华丽的赞美诗歌颂我，鲜美的果蔬，丰盛的肉食被一个人类小女孩呈了上来。

我能够看得出来，那个打扮的稍息正常的人类小女孩对于果盘上的果蔬充满渴望，她看起来瘦骨嶙峋。

“你想要吃吗？”我对着人类女孩问道。

“没··没有，白龙大人，我我没有···”

我的话好似吓到了对方，女孩一脸惊恐的跪了下来对着我疯狂的磕头，她的额头很快就破皮了，泥土和砂砾镶嵌在模糊的血肉之中，我伸出自己的龙爪指向她的额头，随着[言灵]的发动，她的额头很快就恢复正常。

“无需恐惧，这片区域以后就由我负责了，你下去吧，把这些果蔬和肉食也分了吧。”

“大人···”

“下去吧。”我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是！”

望着带着女孩带着喜悦欢乐的背影，我却感到一阵烦躁。

为什么烦躁，我也不知道。

我决定要去四处逛一逛，很快，我被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人类给吸引住了，因为他的双手戴满了戒指。

那个人类正站在田野最高的山坡上望着欣喜若狂的人群，天际的雨幕润湿了他的皮肤和衣服，对方有着一张俊秀到雌雄莫辨的脸以及一头修长柔顺的白色长发，他的瞳孔则是罕见的赤金色。

当我靠近对方之时，我从他的眼底瞧见了怜悯与悲戚。

他在怜悯这些人类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因为当我靠近他时，他的目光也已然望向我，他目光中那股浓烈的悲戚像是实质化一般向我扑面而来。

他望着我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思绪，雨水顺着他眼角泪痣向下滴露，他仿佛在为什么东西哭泣。

“你就是穆？”

这是我与穆的第一次见面。

***

十年后。

“黛芙妮，最近天国的天使们都被驱逐出法兰，君王们对于他们的传道感到异常不满，你抽空去告诉一下穆，让他在三天后离开吧。”

我对着自己的[眷顾者]黛芙妮开口说道。

黛芙妮就是十年前那个对于祭品充满渴望的小女孩，按照人类的说法，她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可以让人类男孩为其争风吃醋的漂亮女孩了。

不过黛芙妮好像跟穆走的非常近，也许是因为穆是她的启蒙老师吧。

我打了个哈欠，同时在心中想道。

“亚摩斯大人······”黛芙妮表情复杂地望着我，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什么？”

我耷拉着眼皮对着黛芙妮问道，我的睡眠期好像要到了，所以我并没有察觉到黛芙妮望向我的目光中夹杂着的不忍。

“关于您睡眠期的事情，你要不要回以太之洋进行休眠，那里对于您···”

“不用了。”

我直截了当地回道，回以太之洋进行休眠的话，黛芙妮和他手下的人类就会被重新划分给[红王]一脉。

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类的吵闹与歌颂，他不希望他们就这么死了。

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困意睡着了，在眼皮合闭的那一刻，我好像瞧见了有什么东西从黛芙妮脸颊划过。

滴——

****

[红王]死了，他被曾经视为奴隶的人类杀死了。

“我们都是蝼蚁，只能拼命往上爬，

我们都是蝼蚁，我们可以结伴，

若是借由神而强大，神也会因此剥夺你，直到你一无所有。

我们都是蝼蚁，只能拼命往上爬。

我们都是卑微的，却也都是高傲的。”

卑微的蝼蚁们高声的唱着战歌，他们举起长矛屠戮曾经的神灵，而站立在万万人前的，是那个拥有白色长发的人类，那个天国的天使。

而这仅仅是开始。

*****

当我苏醒的时候，我瞧见了血与火。

河里的水都变作血了，河里的鱼死了，河也腥臭了，龙的尸骨遍布所有的河流，法兰遍地都有了血。

血红的烈焰遍布山间，破败从天空席卷而来。

我目睹了同胞被天际的火焰吞噬，

我目睹了所有的长子顷刻死亡。

我目睹了苍穹陨落焚烧一切，

我目睹了烈火在风中燃如血液。

当天灾肆虐整片大地之时，我听见了同胞们的哀嚎。

我望见在天际上漂浮着的穆，位于天际上的人类却犹如神灵般无情，那双赤金色的双眸倒映着的一片血红，那佩戴着十诫的双手向法兰的龙族降下屠戮，他的手里握着一柄权杖，每当权仗落下，天灾也就跟着落下。

年长的长辈死于他的手上，同族的伙伴为了复仇也倒在了冲锋中，他们致死也无法靠近那个天际上的人类。

年幼的族人们也死于他的手上，他们明明是如此的稚嫩。

天际上的炮火与星辰不断的向着族人们席卷而去，阴影笼罩在正片大地上。

无言的愤怒与仇恨充斥我的内心。

“穆——”

我向着天际上的人类发起了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