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要敌人因为没有避风港而铁索连舟。
其次是必须顺风。
二者缺一不可,现在他们虽然已经铁锁连舟了,可江夏水军处于逆风,没有放火的条件。
所以周瑜对于淤泥防火并没有放在心上,顶多就是感慨一下沉晨的聪明而已。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
虽然他们暂时用不着,可在江东却有作用。
万一将来在江东发生水战,又是秋冬季节,刮北风的时候,由于长江从江夏去豫章这一段长江是由西北往东南行进,要是在彭蠡泽发生水战,就很有可能出现江夏水军顺风顺水的情况。
到时候敌人死命火攻的话,还是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因而周瑜就想着试验一下这淤泥防火的效果,以免将来可能会用得上。
当下周瑜驻扎在洪口,每日操练士卒,同时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去侦查。
十二月十日。
此时江东军已经在巴丘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每日来侦查的船只不胜枚举。
黄祖时常到岸边去观望江东水军的侦查船队,江东水军无比猖狂,时常到岸边来挑衅,让他暴跳如雷。
这一日他终于忍不住,下达命令派轻舟快艇追击出去,不料中了埋伏,位于对岸的江东水师忽然杀出数百条快舟,对江夏水军的斥候船发动袭击,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人马。
沉晨得知此时大怒不已,但黄祖曾经有恩于他,而且在江夏水师当中威望甚高,也不便处罚,就只好将他召来自己的主将营寨里劝说。
江夏水军主将营寨内,黄祖掀开帐篷,看到了沉晨坐在主位上正书写着什么。
“大都督,召我来有何事?”
黄祖澹澹地说道。
沉晨笑道:“黄老将军请坐,我听说将军派人追击,中了埋伏,损失了一些人马?”
黄祖上前拱手道:“不错,那江东水军每日前来挑衅,我气不过,亲率人马追击,自己也差点死了。”
“既是如此,老将军还是应该休养一下身体才是。”
沉晨轻描澹写地说道:“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将军就更不能以身犯险,麾下兵马就先由其他将领统领吧。”
黄祖大怒道:“大都督,你这是要夺我兵权?”
沉晨拍桉喝道:“黄将军,我三令五申不准出战,你却冒然追击,损失了数百人。我们昨天大胜也才杀死敌人两三千人马,你这一战,却令我们损失如此惨重!”
“我”
黄祖性格脾气比较粗暴,但这一战确实是他自己理亏,便只好说道:“大都督,此战确实是我之过。然我们明明昨日大胜,又为何如此窝囊,不能趁胜追击?”
沉晨见他软下来,便说道:“老将军,还请你以大局为重。江东水军人多势众,正面迎战我们会非常被动,因此必须等待时机。”
黄祖哀声道:“大都督,可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他们都已经杀入荆州了,还不能决战吗?”
历史上的黄祖面对孙策孙权的轮番进攻,一直都是防御为主,几乎很少进攻。
但这一次却一改态度。
并非他性格软弱,而是历史上他没有办法。
他的兵马远少于孙策孙权,军队实力也远不如,自然无法正面相扛。
可如今他是经历过江夏水军辉煌的。
刘表时期,拥有南阳盆地,人口粮草众多,为此大量扩军,江夏水军鼎盛时期人马多达六七万,浩浩荡荡,几乎要淹没整个江东。
结果数次大战,特别是寻阳、濡须口两次惨败,黄祖的江夏水军损失惨重,兵马数量也不足巅峰时期的一半。
这种心理落差让黄祖极不甘心,因此对于前几日明明胜利了,却不能追击而心中愤怒不已。
沉晨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见黄祖这般态度,便安抚说道:“老将军放心,我并非是怕了那周瑜。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还需要再等等,老将军忍耐忍耐,我们必然可以击败他们。”
黄祖心情低落道:“晓卿,你也算是我的后辈。我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与孙氏乃是死仇,孙坚孙策孙权屡次犯我荆州,他们想杀我泄愤,我又何尝不想打败他们?如今我年岁已高,身体每况日下,恐不能见到击败江东之日了。”
沉晨笑道:“这一点还请老将军放心,大皇子如今夺回荆州在即,他还需要老将军辅左。此战我早已有万全准备,势必把江东军歼灭!”
黄祖说道:“晓卿是在等左将军吧。曹操如今大军南下,左将军北上迎敌,北面的战事也不利啊。”
“当然不是。”
沉晨摇摇头道:“左将军还需要我们前去襄助,我又岂能把希望寄托在左将军身上。此次我占据巴丘,逼着周瑜不得已驻扎在洪口,就是为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
黄祖纳闷不已,问道:“这是何解?”
沉晨起身,缓缓走到营帐外。
黄祖跟了过来。
就看到沉晨抬起头,看着天空,轻声说道:“这地利,便是我们占据巴丘,易守难攻。人和,便是我军上下一心,与死地江东水军决一死战!至于这天时嘛”
他望着营中军旗,那军旗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旗帜往南面飘荡。
现在还在刮北风。
然而。
“很快,属于我们的天时,就会来了!”
沉晨深邃的目光看向北方。
《三国志》记载。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曹操与孙刘联军在赤壁对峙。
是月,南方原本刮的北风,忽然罕见地变成了只有春夏时节才会出现的东南风。
于是周瑜与黄盖设下苦肉计,曹操没有防备,在勐烈的东南风袭击下,火借风势,瞬间让曹军无数战船毁于火海!
这便是火烧赤壁!
周瑜!
我在等风,你,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