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那门房回来了,对他们说道:“三位,我们主家听说来了客人,邀请三位去厅中一叙。”
“有劳了。”
刘备拱手一礼,那门房就伸手示意他们请。
三人把手中武器放在门房内,只腰间悬了剑,从回廊来到了外厅,再从外厅穿到中庭,一路到了中厅。
此刻中厅内正有两人盘膝而坐,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年轻士子,坐在主位之上。另外一个则是五十左右的老者,面容宽厚,坐在客位之上。
见三人进来,年轻士子起身笑道:“可是左将军当面?”
“正是。”
刘备很惊讶于这个年轻士子认识他,于是说道:“不知主家姓名。”
“在下马儁,字伯常。”
马儁笑道:“听闻左将军驻扎于荆南,怎么今日有空来宜城了。”
刘备叹息道:“因天下颓然,国家凋零,我欲重振汉室,奈何智谋不足,听闻襄阳多有隐士,遂想寻访智者为我解惑。”
马儁便指向那位老者说道:“左将军今日来得正好,这位便是德操先生,乃是天下不世出的大才。”
“您是德操先生?”
刘备惊喜地看向老者,司马德操的名声可是在荆州士林如雷贯耳啊。
老者含笑地向刘备点点头,说道:“老夫确实是司马德操,只是吾与兄长庞德公寄情于山水,都不愿出仕。”
“唉。”
刘备长叹道:“先生之才,却只隐于山水之间,岂不可惜?”
司马徽摇摇头道:“荆州很快就有大变,老夫亦不想贸然失于其间,还望左将军海涵。”
“荆州有大变?”
刘备忙道:“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司马徽与马儁对视一眼。
马儁叹息道:“左将军应该也有耳闻才是,楚王即将称帝了。”
说完之后,场内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在荆州闹得风风雨雨,各大世家豪门官员有的在观望,有的在劝阻,有的在跟随。
但总体上风向对刘表其实不利。
袁术的下场还在前,谁也不敢保证刘表能称帝成功。
最重要的是虽然如今天下人都已经知道曹操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正牌天子毕竟在北方。
刘表这个楚王虽说还算名正言顺,可称帝的话就会彻底失去人心。
所以大多数世家大族对于刘表称帝是持反对意见。
司马徽在荆州交友广阔,很多中立的世家大族与他关系非常好,这次也是马儁找他来问问情况。
只是他也没办法阻止刘表,因为这基本上是个死结。
刘表在实力不强大的时候就有僭越的称帝举动,现在实力这么强,自然会更进一步。
因此现在荆州上下诸多世家豪门,也都只能持观望态度,既不敢上书劝谏怕惹怒刘表,也不敢贸然支持免得将来被人清算。
此时听闻刘备忽然过来,马儁就有了别的想法,因而颇有些示好之意。
众人沉默许久。
刘备叹道:“此事我也有耳闻,奈何当初我上书劝谏楚王,楚王不听,徒之奈何。我没有能够谋划的才能,也无人为我出个主意啊。”
司马徽沉吟片刻,看了马儁一眼,便轻声说道:“若说荆楚有大才者不计其数,唯有卧龙凤雏虓虎银狐可为天下之首。”
“哦?”
刘备连忙说道:“不知卧龙凤雏虓虎银狐是谁?”
司马徽笑道:“平日里老夫最喜取自号,因而给自己取了个“水镜先生”的名号,那几位小友与我交情深厚,时常一同研讨经义,这些都是我为他们取的,卧龙者,诸葛孔明是也,凤雏者,庞士元是也。虓虎者,沉晨是也!”
“原来是他们。”
刘备点点头道:“徐庶也曾经跟我提起诸葛孔明和庞士元,就是不知道银狐又是谁?”
“银狐者,沉晨也!”
司马徽遥望东方道:“沉晨真乃不世出之才,文有银狐之智,武有虓虎之勇。其明晨,乃为辰也。“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为心室之狐。又有东方之辰乃为寅虎,狐虎之才,当莫如是!”
一个人两个字号?
刘备愣了一下,然后又恍忽间想起了那个智勇双全的少年。
他的聪明才智,文能诵达于经义,武能冲阵于乾坤,这虓虎银狐之号,当真是贴切。
司马徽又说道:“卧龙凤雏,虓虎银狐,得一可安天下。若能得沉晨,必成王霸之业。去岁到今年,左将军与沉晨并肩作战,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吗?”
刘备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指点,只是沉晨自有它志,不能强求,还请先生告知我诸葛孔明和庞士元居所,容我去寻访一番。”
“嗯。”
司马徽点点头,便把诸葛亮隐居的隆中地点,以及庞统住的襄阳东城外的庞家村告知于他。
刘备其实来襄阳的次数不算少,但每次都只是去城中见刘表,主要也是怕自己到处寻访名士刘表会怀疑他,因此不敢久留,所以现在得知大才居所,大喜过望。
当下又与司马徽马儁商谈了一些别的事情,等到雨停之后,再赶路匆匆奔赴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