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没法去找刘表。
其次是虽然战场发生在宛城,可宛城离襄阳其实非常远。
整个南阳盆地仅仅比关中盆地小一点点,南北长度二百公里,宛城在南阳靠近北边一些,襄阳到宛城有一百三十公里,湖阳到宛城则是八十多公里。
虽然南阳一片平坦,道路交通很发达,可要知道他们这边才刚刚动手没多久,刘表得知消息,再派兵过来,可能要后天去了。
因此在张绣想来,刘表根本不可能派人过来帮他,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完成。
所以在见到忽然出现的甘宁和邓洪,张绣其实非常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刘表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刘表算到了自己今天会偷袭曹操,提前派人过来了?
见他面露尴尬,邓洪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张将军诈降于曹操,刘使君也是知道的,所以听闻邹夫人之事,就立即派我等前来相助。”
“啊对对对对对。”
张绣也没有深思,立即拍着脑门借坡下驴道:“曹贼来得太快了,我还未来得及通知刘使君,他就已经把宛城围住,我不得已诈降,就是打算趁机偷袭于他,好在今夜成功得手。”
邓洪就问道:“那现在战况如何?”
“曹军大败了。”
张绣有些感慨道:“溃散的士卒跑得到处都是,我人手不够,无法追击,可惜的是没找到曹操。”
邓洪看了眼甘宁,对方微微点头,便说道:“无妨,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即歼灭曹军余孽,削弱曹操的实力,我等与将军兵合一处,共同进攻。”
张绣大喜道:“那太好了,多谢二位。”
当下,甘宁与张绣的兵马合二为一,继续对曹军进行追击,厮杀到了天明,歼灭和杀散了大量曹军主力。
只是接近晌午的时候,西凉军和荆州兵俱为疲倦,体力不支,最终撤回了宛城。
而于禁因为营寨临时修建了大量工事,张绣和甘宁不敢强攻,让他逃过一劫,与曹洪一起保护着曹操,收拢了不少溃卒,撤退到了舞阴县。
事后清点兵马,除了曹洪和于禁部安然无恙以外,曹操自己主营的一万多人,十不存一,只有不到两千人逃了出来,其余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杀散,这一战可谓是损失惨重到了极点。
到现在为止,曹操还没有得到典韦曹昂曹安民的消息,因此他也是非常焦虑,即便十分困倦,也一直睡不着觉,不断催促曹洪于禁派出斥候去侦查情况,想得知他们的生死。
只是张绣和甘宁的军队正在打扫战场,很多人都去围观典韦的尸首,外围也有大量的西凉军和荆州兵徘徊,搜寻战场死尸上的财物,因此曹军斥候也不敢去靠近过去。
等到第二天白天过去,张绣和甘宁安排士兵打扫战场,轮班睡觉,他们则强撑着身体,回到了宛城太守府邸当中,准备吃点东西填补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再次回到熟悉的太守府,张绣还是非常感慨。
厅内他坐在主位,右手边坐着贾诩和胡车儿,左手边则坐着邓洪和甘宁。
大家忙了一夜,都非常累了,可此刻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倒上一两杯低度黍酒,互相敬了一杯酒。
等到众人饮完之后,张绣就说道:“多谢邓功曹和甘将军前来相助,不过绣有一事不明。”
邓洪微笑道:“张将军是想问,我们是如何得知的此事,连夜赶来相助的是吧。”
“是啊,我此番密谋袭击曹营,一直未泄露机祕,功曹是如何得知的呢?”
张绣好奇不已。
邓洪含笑不语,只是片刻后说道:“曹操派曹仁来袭击我湖阳,被我们斩杀歼灭。后听闻曹操那日进城,以金赠胡将军,接着又发生了邹夫人之事,知将军必然与曹操反目,因而特来相助。”
“额”
张绣顿时心虚地与贾诩对视一眼,脸上强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番当真是多谢二位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邓洪摆摆手说道:“只是将军此战杀了曹操长子、侄儿以及心腹大将典韦,与曹操结下深仇,他不死,来日必然会兴兵犯境,将军有什么打算呢?”
张绣苦涩道:“我亦非常担忧,不知先生可有办法教我?”
邓洪沉吟道:“将军如今大败曹操,应当立即向刘使君写一封书信,阐明事情缘由,说是曹军兵势太快,来不及向他请求援军,因此不得已诈降,于准备起事之时,写信邀甘将军一同破敌,你看如何?”
张绣没有多想,连连点头道:“正该如此。”
邓洪又道:“刘使君得信之后,也就不会再疑虑将军,到时候将军可请刘使君派重兵驻扎于湖阳、比阳等地,与将军共同进退,如此方能抵御曹操的进攻。”
“我知道了。”
张绣说道:“明日我就写一封书信,派人送到襄阳去。”
邓洪笑道:“那最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厨总算是把菜肴端了上来,几个人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饥肠辘辘,填补了一下肚子,这才各自散去。
甘宁和邓洪回去整顿了一下兵马,就地先驻扎下来,营寨位置就在昨天曹操没有烧毁的营寨。
张绣则加紧派人传信周围县城,告知周边县令他已经收复南阳的消息。
到了傍晚,这个时候张绣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睡觉,已经非常疲倦了,准备回军营当中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贾诩却忽然找了上来。
两人在张绣军中帐篷内会面,贾诩进来说道:“将军。”
张绣很疲倦,不过见贾诩过来,还是强打起精神道:“原来是伯父大人,有何事?”
贾诩沉吟道:“如今曹操没死,后患无穷,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很快就会重新整顿起兵马再攻南阳,将军真打算和曹操玉石俱焚吗?”
张绣还在气头上,冷声道:“哼,这曹贼不过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当初招降我时说得好听,结果呢?不仅淫辱我婶娘,还要密谋将我除掉,伯父大人难道对他还心存侥幸不成?”
贾诩知道至少目前和张绣说投降曹操的事情肯定是不现实的,便立即说道:“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投曹操这条路肯定是不行了,咱们或许得另谋它路方可。”
“另谋它路?”
张绣诧异道:“这南阳难道不好吗?”
“曹操还会来的。”贾诩说道:“这次能胜曹军是有心算无心,它日曹军再来,就不可能再获得这样的胜利了。”
张绣思索道:“我们可以联合刘表,共抗曹军。”
“刘表?”
贾诩嗤笑道:“将军难道觉得,那刘表防我们更甚吗?”
“伯父大人这话是何意?”
张绣不明白了。
贾诩目光森然,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那刘表早就派人暗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它日一旦我们不再为他所需,恐怕就是被他派兵覆灭之时。”
张绣脸色愕然地看着贾诩,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