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脚步声整齐的想着,一只大脚踩过翠绿的嫩草将它压趴下,待得抬起时,草叶顽强得想挺直身躯,瞬间被后面跟上的大脚再次踏中,直至无数脚印从它身上踏过,被踩入泥土中。
“兄长,再往前不远就是清风山了。”花荣骑着白马,一身披挂完整,用手指了下前面对着吕布道。
吕布一身黑色皮甲,内衬红色战袍,闻言抬头望去,但见那清风山嵯嵯峨峨的山势,突突兀兀的峰峦。此处树木稠密,鸟鸣兽吼,多有生气,有出来觅食的野狐见着这一行两百余提刀拽枪的陌生人,望了两眼转头就跑,却是生性谨慎不愿往人前凑。一路前行,山中有瀑布飞流,银色匹练从高处落下摔得细碎,水汽混着初春的寒意直扑人面,蚀骨的冷意让人由内而外的发抖。
“好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可惜被一伙禽兽给占了。”吕布握着缰绳四处瞧看,越看越喜爱这景色,只是想起这山中有两个败类不由感觉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兄长说的甚是,这清风寨左近三山,二龙山最险,清风山最秀,桃花山甚艳。可惜都有强人立寨设关,常人不敢至此赏景游玩。”花荣叹了口气,他来时自然也观瞧过三山模样,对这三处也甚是喜爱,只可惜都为贼人所据,非是一时片刻可以解决的。
两人一时唏嘘不已,不多时来到清风山的关卡近前,花荣使人上前骂阵。
……
清风山寨,有人穿着破衣烂衫飞快跑了进来,脏兮兮的鞋子踩过碧绿的青草留下一个个黑泥也似地脚印。
燕顺歪坐在虎皮交椅上,头上绾着鹅梨角儿,一条红绢帕裹着,身上披着一领枣红丝衲袄,正一只手拿着酒碗,一只手拿着一条兔子腿,一边吃喝,一边嘴里哼唧着荒腔走板地民间小调。
“报~大王!”那个跑来地喽啰进的大厅,单膝跪下抱拳道:“山下来了一队官兵,看人数约莫两百余人。”
“什么!”燕顺听了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一头赤发无风而动,似是着了火一般,下颚一溜黄色黄色络腮胡,随着说话不断抖动:“可是秦明那狗官又来撩拨老爷们?”
那喽啰摇头说道:“不是秦明那厮,看他们打的旗上写着‘清风’与‘花’,应是清风寨那刚来的知寨叫什么花荣的。”
“呸,小小军寨也敢来爷爷们这儿讨野火吃,真是寿星佬儿买砒霜——活得不耐烦了。”燕顺朝地上啐了一口,张口就骂,一把将酒碗摔到地上,一双眼睛瞪得满是血丝:“去通知二当家的,让他赶快给俺过来,一起去把那什么花荣宰了。”
喽啰赶忙应声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燕顺兀自愤愤不平,嘴里“直娘贼”、“狗官”、“入娘的撮鸟”骂个不停。少顷一个五短身材,小眼塌鼻,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矮子跑了进来:“哥哥,甚事找俺这么急,俺刚扒光那小娘子衣服要和她成就好事,恁这不是耽误俺吗?”
“快夹了你的鸟嘴。”燕顺瞪了他一眼,口里的唾沫喷出三丈远:“别整天想着裤裆里那点事,山下来了伙官兵,跟俺下山去一起把这厮们灭了,回来随你怎么折腾。”
“俺不去,俺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做俺压寨夫人的。”王英兀自在那里大叫。
燕顺听的不耐烦,抓起酒坛“乓啷”一声摔在王英身侧,压抑着怒火狠声道:“你当真不去?”
王英脸色一正:“那伙鸟官兵在哪?敢来撩拨爷爷们,看俺不杀他个屁滚尿流。”
“似此才是俺好兄弟。”燕顺转怒为喜,阴恻恻的脸庞瞬间变得喜笑颜开起来:“那花荣不过一军寨知寨,非是秦明那个鸟狠的浑人,俺们若是将他杀了,也让官军知道知道俺们清风山须不是好惹的。”
王英听了打鼓的胸膛方才平息下来,口中叫着:“俺的哥,你不早说,什么花荣草荣的,也敢来跟爷爷们张目,今日不杀他个片甲不留,他还不知道这马王爷有几只眼。”
“没错,取了这厮的心肝做个酸味儿的醒酒汤与俺尝尝,还没吃过当官儿的,不知与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燕顺说的痛快,大概是想到美处,嘴角流出一丝口水。
王英哈哈一笑:“当官的心都是黑的,怕不是做了汤也是臭的。”
“哈哈哈!”
两个恶徒一齐大笑,当下点起寨兵,两人披挂好,燕顺抄起大刀,王英绰了长枪,骑上抢来的劣马,一众人风风火火出寨往关卡而来。
……
“来了。”花荣见着关卡下大门洞开,一队队匪徒拎着刀带着枪,鱼贯而出,不由有些紧张的捏了下缰绳。
眼前这伙清风山的匪徒约莫四百人,还有不少立于关卡上方持弓搭箭对着下方,若是还有贼兵留守山寨里面,那光这一山之地遮莫就有六七百人之多,若三山都是这等规模,怪不得秦统制每次剿匪都是无功而返。
花荣在这里暗自嘀咕,吕布在一旁也是眼有异芒,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青州一地就有这般多落草之人,到时自己稍微用些心,也不会比这里差,到时带着兵再将京东的寨子收归己有,那少说也有万把人的兵源在手,不会比张燕那厮的规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