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澄胳膊受伤退下阵去,刚找一喽啰帮自己包扎好,就听前方喊李勉死了,当即推开喽啰骑上马观望,正好看到吕布杀入人群,后方李勉亲卫被对方马军“淹没”的情景。
董澄连犹豫都没有,返身就跑,实在是吕布那一箭射掉了他心中勇气,如今武艺能稳压自己一头的首领又死了,哪个呆鸟还敢留下来继续厮杀,他董澄是莽又不是傻。
好在他这匹马没经过厮杀,马力还足,一顿马鞭下去,战马拼命的逃窜,瞬息越过最后一排人,脱离了战场。
然而就是如此董澄也没放心,老觉得有人在后方撵着自己,只好频频回头窥伺一下,还好都是错觉。
行不多时,董澄眼尖发现前方一个骑马的身影正提着刀,低头默默的往前缓缓走着,连忙跑到他身旁勒马立在他前面,惊讶的道:“贤侄如何在此处?”
那人抬头,一张宽脸上满是失落,正是早先败下阵的沈骥。
沈骥见了董澄也是一惊,暗自握紧掉刀:“董家叔父是听我表舅的命令来捉我回去的?”
董澄老江湖了,看沈骥暗自戒备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同时这话里也对李勉有不满,不过这与他无关,不如说沈骥对李勉不满最好。
当下道:“贤侄误会了,俺这样子如何捉你?”
他一把拉开衣服,雪白的布上渗出嫣红的血迹,红的刺眼。沈骥见了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疑惑董澄怎么受伤跑到这里来。
“再说,”董澄将衣服重新拉上:“你表舅已经让对方寨主给杀了。”
“啥!?”沈骥一声惊叫,抬手抠了抠耳朵,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他虽然觉得表舅不近人情对他失望,不想再和他掺和在一起,但也没想到会死啊,表舅那一身武艺端的奢遮,不然如何这多年都未被官府给剿灭,还能在河北绿林称雄。
连忙看着董澄问:“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董澄苦笑,不时向后面张望一下对沈骥道:“快走吧,那边那厮们端的强悍,此时已经杀散中军,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其实董澄哪里看到那许多,只是为了催促沈骥而说的谎话,谁知这谎话正中事实。
沈骥闻言也是一惊,连忙道:“好,我们先走,去哪?”
董澄拨转马头:“先回山寨再做计较,驾~”
沈骥见董澄慌慌张张打马而走,不敢耽搁,连忙打马追上。
阳光下,两个慌张的汉子落荒而逃,只有马匹与投在地上的阴影相随,看起来凄凉的紧。
……
且说刘广父子三人见李勉被人一戟砍下脑袋,不由的皆感头皮发麻,刘广自问稍逊李勉一筹,眼前这人既然能杀了李勉,那也就能杀了自己,看着吕布盯上自己父子三人的凶煞眼神,刘广当机立断,一勒马缰,吼道:“跑!”
当先朝着与来路相反的方向而跑,他两个儿子本事不及他,早被吕布吓住,连忙跟上自己父亲,生恐跑的慢了落到后面那杀神手中。
“竖子哪里跑!”吕布见三人要跑不由怒吼出声,今日李勉猖狂的言行让他心中怒火升腾,早已决定今日来此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如今看刘广父子要溜,如何不怒?
“挡我者死!”
当下方天画戟连劈带斩,血光飞溅中,人体身上的“零件”飞上半空,吕布催马杀透挡在面前的喽啰,打马追了上去。
“哥哥等我!”
邓飞大急,连忙带了十几骑在后方追着吕布而去。
刘广父子在前听到后方马蹄踏过地面传出的沉重声响,不由的心脏狂跳,头皮发紧,一层油汗浸湿了里衣,刘广口中大叫:“这厮弓箭厉害,咱们三人轮番回头注意着……”
“爹小心!”刘麒在后方大喊一声。
刘广福至心灵,条件反射的一个镫里藏身。
嗖——
一支箭矢带着尖啸从他脑袋上掠过,惊得他一身冷汗。
“爹,要不我们降了吧。”刘麟胆子最是不堪,看自己父亲差点被射死,不由心惊胆颤。
刘广大怒,一边回头看一边道:“放屁,那岂不是刚出狼……小心!”
嗖嗖——
铛——
刘麒刘麟听到父亲提示,同时做了个规避的动作,就见两根箭矢从脑袋上划过,带起的风声让二人心颤,而射向刘广的箭矢被他抽出刀挡了一下,箭矢偏移,在刘广脸上带出一道血痕飞向远方。
好疼!
刘广脸一抽,抬手抹去留下的血迹,心道这厮的箭恁地沉重,用兵刃格挡遮莫不够保险。
刘麟哭丧着脸,回头窥看吕布没有挽弓:“爹,这贼厮莫不是不想放我们走,这……”
刘麒对着弟弟喝了一声:“二郎闭嘴,我等怎能对贼寇卑躬屈膝。”
刘麟翻个白眼,小声嘀咕道:“那李勉还不是一样是贼。”
所谓知子莫若父,刘广不愧是当爹的,不用看儿子也知他不服,紧张的瞥了眼吕布骂道:“你这不孝子,真真气煞我也,我那是屈身事贼吗?我那分明是赌斗输了,不得不如此,不然那李勉不讲规矩让手下厮并你我父子,岂不是死的冤?”
“那如今后面这个比前一个更狠,怎生事好?”刘麟苦着脸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吕布与更后方的邓飞等人,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此狠人,本以为纵横河北的李勉就够奢遮的,这个竟然更加奢遮,端的是不给人活路。
刘广咬牙道:“坚持一下,等安全了再说。直娘贼,这等强贼放任他在此厮混,河北的大官儿都是瞎子不成?”
“爹,他等要一直追呢?”刘麒也有些担忧,对方箭术神出鬼没的,若不是他们父子三人一直有一人观察身后,这时恐怕都被射落下马了。
“一直追……”刘广面色阴沉,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吕布:“那我们降了就是,总不能将性命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