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球儿,我是陈老太爷,怎么,记不得了?”陈老太爷摸着胡须笑着说。
小白球儿,这个好熟悉的感觉。突然想到,小时候,母亲还没有去世,有一个交好,常常去她府上,而她也会跟着一起去。小时候,有一个老太爷喜欢在家里做糍粑,那老太爷可坏了,每次都要宋绛雪划拳赢了他才给她吃。
而因为小时候宋绛雪胖乎乎的,皮肤白皙,所以那个坏老头儿便叫她“小白球儿”。
“坏老头儿,做糍粑的啊?”宋绛雪忍不住笑着说。
“走,去坏老头儿家吃糍粑。”陈老太爷拉着宋绛雪往陈府,小时候的味道,宋绛雪还是特别想尝的,一下子遇见小时候的老朋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二人摇摇摆摆的往陈府走去,完全忘记了后面哭喊着的陈煊。
“祖父,我是你捡来的吗?我是你孙子还是她是你孙子!”陈煊喊到,随后吃痛地揉了揉脸颊,前面的两人早已经忘记了身后的可怜人儿。
陈老太爷拉着宋绛雪摇摇晃晃地便府里去,边走边发出呵呵的笑声,像是捡了个什么宝贝似的。
陈府内,微雪微微下,假山后的小池薄薄的结了一层冰,好似水晶一般通透。
陈老太爷命人端来茶水糕点,拉着宋绛雪的手说道:“想不到,当年再我院子里打雪仗的胖乎乎的小雪球儿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老太爷,许久不见,手艺见长啊。”宋绛雪赤手拿了一块糍粑,似乎对于一些贵族门第直接用手拈起一块糕点不太典雅,不过宋绛雪却不在乎。
“你和你娘一样,清水出芙蓉,白玉清露般楚楚动人,不过这性子却实在不同。”陈老太爷说道,“你娘性子温柔贤淑,而你确实活泼跳脱,倒是不同。”
宋绛雪顿了顿,眸子轻轻一转,说道:“我倒希望她不那么温柔贤淑……”
温柔贤淑被人欺,最像软柿子。
“诶,这大家闺秀,满腹诗书,行为举止循规蹈矩又有何不好?”陈老太爷说道。
“老太爷,你知道,我自幼丧母,年幼时,便遭人欺凌,我不知如何温柔贤淑,更不想温柔贤淑,李氏不也不温柔贤淑,不也是皇后,坐在那个位子稳稳当当。”宋绛雪说道。
在她眼中,李氏从来不是温柔贤淑,她恶毒,她善妒,是个十恶不赦的人,都是因为她,她的母亲才会死去,她不喜欢她。
陈煊换了身干净衣裳,旁边的丫鬟替他拍了拍衣裳,陈煊刚刚进屋子,便看见刚才大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和自己的祖父快乐的吃着糕点,心中恼怒极了。
“祖父,你你你,你怎么能这般好吃好喝招待她,她刚才还把你孙子打了,你不帮我出气就算了,怎么改给她吃东西!”陈煊气急败坏地说道,手指指着宋绛雪,眼珠子一瞪。
“臭小子!”陈老太爷突然骂道,“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什么,前日你将你伯父的鹦鹉放了,你可知那只鹦鹉是伯父花重金买来的,还有上个月,你将你阿姊的翡翠手镯偷了去卖,转头就去了青楼,你说说,你还想怎么样!”陈老太爷指着陈煊说道,一股子恨铁不成钢地模样,似乎把胡子都要气歪了。
“那鹦鹉,整日里,就只会说饿了,我听着心烦,放就放了,再说了,我阿姊首饰那么多,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陈煊嘀咕着。
“你这臭小子,还有理了?”陈老太爷说道。
宋绛雪闻声扑哧一笑,这世间居然还有比她该混账的人,算是长了见识。
“诶陈老太爷,这活祖宗哪请的?怎么小时候没有见过?”宋绛雪问道。
“你自然是没有见过他的,他自小跟随父母在朔州,当年朔州沦陷,他父母为了镇守城池,誓死抵抗,丧命于此。这小子后来被人救了出来,陛下念在他父母功德,便让他袭了他父亲的地位,封了安德侯,这才回来陪着我这个老头子。”陈老太爷说道。
陈煊偷偷挪到椅子旁,想伸手从盘子里拿一块糕点,却被宋绛雪一巴掌拍在手背,猛地缩了回去,瞪着宋绛雪,宋绛雪翻了个白眼,微微一笑,似是得意,说道:“我的。”
陈煊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现在立刻马上赶走,或者说抓起来打一顿。
宋绛雪看了看窗外,说道:“对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了,后日是我母后的忌辰,我得早些回去准备准备。”
“终于走了!”陈煊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愉悦地拿着糕点吃着,却被陈老太爷阻拦道:“臭小子,你吃甚?去送送楚楚。”
“祖父,她又不是找不到回宫的路。”陈煊说道。
“叫你去就叫你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陈老太爷说道。
“别了,我想陈小侯爷是怕又被我一个弱女子打,就别为难他了。”宋绛雪说道,便提着裙子朝门外走去。
“喂!”陈煊猛地坐起来,“谁怕了?我可是堂堂安德侯,怎么会怕你一个女人?”说罢就忙忙跟了出去。
陈老太爷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