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我……去严家?”
“是的,殿下。”
女子挥手示意随从递上请帖。
侍女正要上前去接,不曾想赵元燕竟是自己伸手接了过来。
以永安京贵族讲究的礼节而言,一般是侍从接手再递交,但这等礼节于刚成为公主没多久的女孩而言,显然并不重要。
“严家老太太七十大寿?”
赵元燕瞧着请帖上的文字嘀咕一声,随即抬头,视线向上,忽地留意到什么,目光停滞在女子的某处。
“你的手……”
赵元燕伸手托起女子的左手,一道淤青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你没事吧?”
严余雪下意识想要抽手,但却没抽动,只得抿着嘴说: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都这么不好看了哪里算没事呢。”
不由严余雪分说,赵元燕牵着她的手踏入院子,侍从们在一度错愕之后急忙跟上。
在庭院里张望一番后,赵元燕引着严余雪在凉亭坐下,自纳物袋中取出药水。
冰凉的触感涂抹在肌肤之上,刺激疼痛的神经,惹得严余雪轻吟一声,闭上了一只眼。
“忍一下,很快。”
轻念一声,赵元燕目光专注,凝视着那道淤青,小心翼翼地涂抹药水,直至完全覆盖。
“好了。”
虽然不通医理,但简单处理个磕碰伤口,还犯不着扯到医道上面去,自己也没少外出历练,这种小事当然还是会的。
严余雪垂头看着手腕,握握拳活动一番,感觉此前的疼痛都被抑制了,当即起身行礼。
“多谢殿下。”
赵元燕只是摆摆手:“小事小事,上次中毒这次又磕到手,你自己注意点。”
忽地,一股暖意攀上心头,那是一种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暖,严余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少女,粉唇微张。
“谢谢。”
“都说了小事。”
收起药水,赵元燕张望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人请进来忘记了招待,当即便起身去寻茶具。
这些天侍女们也是勉强摸清了这位主子的性子,连忙劝住她们的公主殿下,赶紧去备茶了。
闲下来的赵元燕坐回凉亭之中,直到这时才想起严余雪的来意,但又不知该怎么回应。
严余雪显然没看出她的心思,说着像是催促的话语。
“殿下,寿宴之事……”
“呃~”赵元燕抿嘴,不知如何作答。
去吗?好像不是很熟,严家她认识的人也就眼前的严余雪了,而且也只算一面…啊不,两面之缘。
可是,不去?
之前听那个羽林军说过,严余雪是严家的小姐吧?这么郑重地亲自上门送请帖,总感觉不好拒绝啊。
而且……
倏地,赵元燕嘟起嘴似是不满,一旁观察的严余雪读到这份神情,顿时略感心惊,生怕是自己哪个举动不敬冒犯了思宁公主。
可赵元燕显然不是针对她。
——唔,师兄还没回来。
——要是到时候寿宴那天,他还没回来的话……
——我岂不是要一个人去?
想到这里,赵元燕就凭空生出几分退意——要不,算了吧?
思索之时,她的表情已趋于缓和,随之陷入纠结、踌躇。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严余雪,觉得气氛若是这般冷淡下去的话,邀请思宁公主赴宴的事怕是黄了。
得找些什么说说……
“说起来……”严余雪眼珠子一转,留意到一处细节:
“那位公子呢?就是殿下的那位……师兄?寿宴已经为二位备好了席位,到时候一起来吧。”
不曾想,听到这话,思宁公主反而瘪起了嘴。严余雪心里一个咯噔——她说错话了?
——唉~
赵元燕心底叹气。
——别人都记得你,你又跑哪去了?
叹出的气都要化作怨气缠身,赵元燕双手捧着脸,眼睛不自觉地眺望院子外的天空。
一个人去赴宴的话,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总感觉有些害怕。
寿宴的话,而且还是大家族,那时候岂不是一大堆陌生的长辈,而且她还是公主,会被人围着说话的吧?
有点怕。
那你知道,女子十五岁,在这山下王朝意味着什么吗?
忽地,师兄的嗓音在心底回响。
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