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京,金銮殿,又是一日早朝。
早朝自然不是日日上,景元帝虽是勤政,但也体恤众臣。登基以来,这早朝一向是半旬一次,雷打不动。
近些年来,皇上更是赐座,文武百官无需站着,行礼之后便可按官职入座。
当时众官可是受宠若惊,年迈者更是感激涕零,直呼皇上圣恩。
这一日的早朝,也还是平平无奇,一切如常。
毕竟,这些日子,剑魔引起的风波也已平息,除却安阳郡主在洛河之上名声大噪、回京之路所过之地都有官吏相送外,似乎真没有什么大事件值得在早朝上说的。
姑郑县那县令县尉合谋祸害百姓之事,倒是被众官骂得狗血淋头。皇上也已派出了钦差大臣办理此案,今日也是没人提起了。
但今日,宝座之上的皇帝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龙颜透着喜意,殿上大臣见了,不由得暗自揣测圣心。
直到陛下呼唤礼部尚书时,众人的猜测才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严卿。”
被唤到的严尚书起身行礼:“臣在。”
“朕命你礼部准备黄金六千两,锦绸六匹,于宫城之南置办一处六进大院。”
女帝话语一滞,似是思索有无缺漏,随后才轻嗯一声。
“就这些,接旨吧。”
“臣,领旨。”
虽说这些年来,已不再用白银黄金作货币,早已被皇元全面取代。但皇帝赏赐之时,也从不吝啬黄金珠宝。
也正是如此,众臣纷纷猜测。
莫非,皇上要封赏某人?
六千、六匹、六进,这岂不是六六大顺?看来皇上今日着实是高兴啊。
这到底是得了什么喜事呢?
退朝之后,众官苦思冥想,能想到,也就是安阳郡主了。
这洛河上大显朝廷威仪一事传回永安京后,更多与之相关的传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如,此前在洛南州府之时,火眼金睛看穿考生舞弊。维持科考秩序,以展朝廷公正。
又如,安阳郡主回京途径洛北一小县,慧眼识珠可鉴忠良,解救被冤枉入狱的县丞,为民严惩那县令县尉,受得百姓爱戴。
如此一看,除却安阳郡主,近来也没有其他人匹配得上这等重赏了。
这般共同商讨出来的结论,颇受众官认同。退朝之后,回归各署衙门,也偶与同僚谈及此事。便散衙归家,也多与家人谈及。
这一来,人传人,先是京城权贵大家之间,再到民间捕风捉影,竟是整个永安京都流传着一条传言。
——天子要重赏安阳郡主了。
民间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些事与百姓无关,只能算个茶后闲话。但在王公贵族之间,可就是引起一片哗然了。
当今圣上,无嗣乃至无夫之事,那可是人尽皆知。
早年间,大臣们屡屡上谏,皆是无果。直到今日,提及此事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更多人开始猜测,储君之位,是会留给两位亲王呢?还是说给他们的子嗣?
萧王年长,今时今日已年逾半百,而陛下不过三十有四,尚是年壮气盛,萧王怕是熬不过了。
鲁王乃是皇上幼弟,还未到而立之年,倒是可行。
只是鲁王爷风流成性,喜散财结客,不曾理朝政,说是享乐王爷也不为过。相较萧王,更是无人看好他。
鲁王府上,虽说枝繁叶茂,却无人可堪大用,同样如此。
再看萧王子嗣,长子代父领兵,次子虽未入仕,但永安京内其才名流传已久。若非这些年被那少年丞相吕少丰压了一头,那萧王次子也能称得上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