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是在玄玉峰进行的。
都是练气期和筑基期之间的较量,许不厌自然不会下场欺负人。说到底,到现在他连大比是个什么流程都不清楚,但去议事堂和顺路陪师妹去大比会场并不冲突。
入峰需证明身份,许不厌犹豫稍稍,还是将黑底黄字的弟子令取出。
令牌闪烁的荧光与名册相映,负责登记的弟子也没翻看名册,而是诧异地凝视许不厌。
“你就是离药峰那个和韩玉文赌斗的风流浪子?”
这话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落入在此排队等候的弟子耳中,昨日食肆的情形顿时在此地重现。
许不厌眼皮子跳了跳:“不是。”
那人仔细瞧了瞧许不厌那身青衣打扮,笑而不语,显然是不信的。
彳亍口巴,我暂且不计较。
忍下心中烦躁,身旁带着面纱的白裙女子抬起令牌,那登记弟子愣了愣。
“又是离药峰的?原来你自家就有女人,还要勾搭外人啊?”
后半句显然是与许不厌说的,旁人听了,鄙视的目光更甚,许不厌只是冷着脸轻敲剑柄,不再言语。
“可惜了啊,卫师姐居然对你这种男人动心。”
登记弟子摇摇头,似是嘲弄又似是可惜,而许不厌只是沉默着踏上山路。
走了一段路,周遭无人之时,带着面纱遮掩面容的赵元燕试探道:
“师兄?”
“我先走一步。”
回应她的只有许不厌冷淡的语调,以及加快的步伐。
“大比好好表现,处理完事情之后我会去看的。”
目送着许不厌的背影快步离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面纱下惶恐不安的神色渐渐淡去,赵元燕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嗨呀,师兄总算走开了。
眉眼弯弯,少女抑制着心中的窃喜,快步绕进树林之中。左顾右盼,没瞧见其他人的存在,悄悄探入纳物袋中。
还好她早就料到师兄会把她偷走的衣服全拿回去,所以……
片刻后,青衣玉面的少年剑客微笑着踏出树林。
而另一头,许不厌已至山腰平缓之处,玄玉峰之建筑多聚于此,奔赴大比的天门宗弟子也在此地集合。
此时尚未正式开始,弟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这人的攀比之心啊,无论是对自己,还对他人,总是少不了的,此时也正是这等话题最盛之时。
但对于那些自知无力争夺上游的弟子而言,聊来聊去,也无非是争所推崇之人孰强孰弱罢了。
想想还挺好笑的,有时候明明推崇的人与自己并无关系,却非要与他人争得面红耳赤。排除开盘下注的可能,这争的恐怕不是别人的强弱,而是想证明自己看人的眼力吧。
倒也有人注意到许不厌这青衣剑客的到来,随即指着与同伴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吧?离药峰的那个,好像说是与韩玉文赌斗。”
“韩玉文?那挺好的啊,我看韩玉文这烂人不爽好久了,有人揍他一顿不挺好的。”
实际上,天门宗内门,除却韩玉文外,其他人哪怕有欺凌有鄙视,也不会像韩玉文这般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拉帮结派的更是只有他一人。
内门看不惯韩玉文的大有人在,只是迫于其身份敢怒不敢言罢了。
“你还不知道啊?这个离药峰的啊……”
“诶,居然拿下卫舒怡了。”
“嘘嘘,小声点,哪有拿下,这不就和韩玉文争起来了么。”
“他好像才练气诶?那韩玉文筑基七重,这怎么打啊?”
“……”
羡慕与轻蔑的目光交杂,许不厌视若无物,仿若两耳不闻窗外事,目不斜视地穿行大道。
不由得,他回忆起师父的遗言。
——不厌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当谦逊、当大度,旁人欲加之罪,莫要轻易动怒,当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