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暗，在这样的夜色下，林子里的景象也显得颇为模糊。

李征走在最前面，腰间挂着他的短锤，那没必要存在的袖子早已被他割去，空荡荡的袖子反而让他烦心。

“当年在沧州的时候，我手底下有七百人，每经逢一战，便有许多折损。

沧州那地界尚武成风，江湖门派林立，妖邪反而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送你的那本书，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本来是乌家堡的家传，后来被我屠杀劫掠一番，也不知还有没有人幸存。”

李征在前走着，话语渐渐低沉，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所谓武道，据我精修多年的判断，分为内外。内者，精气神，外者，身器意。

此六者，相互联通，或是内外，或是上下，或是依存。

这本书我也曾看过，意论其实上等，但落于实际的气血诀窍上，倒未免有些死板，你且学着倒也无妨。

所谓寅为生长，虎为兽王，其性凶威，慑群鬼，退豺狼，从风而勇，不动而显雄。

这其中诀窍，在于统御二字。不可一味好勇斗狠，而应当进退有度，如两军之争，虽我势不可挡，但力竭穷困，势必有损。

一败再败，便再无威势可言。意若不足，技巧再是精湛，也难免落败。”

等到将钟毅带到林间一处空地上，李征抬头望月，此时月色倒是明亮了几分，附近倒也勉强能看个清楚。

“再有一个时辰，金三娘便会过来。

你且趁这段时间，将那本册子上的东西试着看看，我应当可以引你入门。”

钟毅的武学基础还是有些的，不管是衙门里的《铁尺功》还是军伍里的《吞气法》，虽然极为粗浅，但基本的道理还是相通的。

钟毅抽出腰刀，一招一式的演练起那武学上的刀法，李征不时叫停，而后上前调整钟毅的动作幅度，并说明缘由。

接连几次之后，一门刀法钟毅便已经完全掌握，之后只需勤加练习，便可应用随心。

而在轻功和内炼，外炼上，却出了问题。

钟毅是个死人，血是死的，气也是死的，经络穴位也是死的。

徒劳许久后，钟毅不得不承认，练武这条路他走不通。

“就这样吧。”

钟毅开口说道，虽然有些失落，但并不放在心上。

早年间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况且练武不成也能修法，终究是有路可走的。

“奇怪，按理来说，这门功夫是最容易入门的。”

李征似乎有些迷茫，他特意挑选了一本最容易入门的功夫给钟毅，毕竟按着钟毅的情况，没有太多时间，又急需能运用的功夫不多。

李征还特意准备了壮大气血的丹药，还有用于观想的猛虎图。

现在看来，好像都做了无用功。

“要不然你……”

李征似乎正要说些什么，钟毅突然抬头望向远方，手已按在腰刀之上。

李征也若有所觉，转身看向密林之中。

密林之中带着隐约的风声，还有着隐约的碰撞声，树叶挲挲声。

“不对，有股子腥气。过来了！小心！”

月亮高挂在钟毅二人的身后，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与眼前的密林融为一体。

一柄断剑从林中飞出，劲道十足，斜插进二人身前的空地上。

几道身影踉跄着从林中钻出，见着李征和钟毅二人，面露喜色，而后当即大声喊道。

“救命！有虎妖！”

话音刚落，在月光的照耀下，几人身后，一头吊睛白额虎缓步从林中走出，颔下的毛发上满是血色，滴滴缕缕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