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官道上,钟毅纵马飞驰,丝毫不敢停歇。
衙门这地方不算大,但勾心斗角不少,豪绅送进来的人手,有能力有财力,又有人支持,往往拿捏着衙门里比较重要的吏胥职位。
还有些本地人士,家中几代都在衙门当差,人脉广,规矩也清,几代之后,也能成为地方豪强。
还有些帮闲,库差这些职位,往往都与衙门里正经当差的有些关系。
俗话说,流水的县官,铁打的衙门。
平常县官来到衙门,明面上县官老爷,背地里吏胥主事才是经常。
若是县令懂事,与衙门众人相处的好,众人也会偶尔提点几句,等着几年之后,调任到其他地界,若有些亲信,说不定还有机会一展所长。
可是见着宋青衣的时候,钟毅就知道,这位李邢捕头就是临安城的地头蛇。
二爷?或者三爷?已经不重要了,地方吏胥囚官下狱甚至对官员动刑。一旦事发,必定人头滚滚,将心比心,怎么可能让钟毅活着离开!
这件事倘若经由刑部官员调查属实,依大晋律法,李邢为主犯,藐视当朝,刑辱朝廷命官,视为逆,罪当腰斩,遇赦不赦,从者流放充军,抄没家产。
李邢要么是个蠢人,要么不在乎律法。
在刑吏衙门里,钟毅也算经历几年,深知这官场争斗,也是血雨腥风。
倘若见着不合情理的事,大多都是有局外的争锋,而你所处的地界不过是个棋局一角。
钟毅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但闪过最多次的一个念头就是,没有追兵。
若无追兵,或有埋伏。
但那又如何,依旧要向北,回冀州。
林中,几十人早已经埋伏多时。
“马蹄声,人来了!”
有个趴在官道正中的衙差,突然站起,而后跑进了一边的林子里。
树林里有些嘈杂声响起,但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片刻之后,果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见着钟毅骑着马已经到了地界,李邢直接劈断身旁的绳索。
官道边几颗大树立时倒地,将道路前后封锁。
五六个衙差此时一身山贼打扮,扛着简陋的木制拒马,完全将钟毅的去路拦堵。
“放箭!放箭!”
有人大喝一声,两边林中立时稀稀疏疏的射出来几十根箭矢,大都是奔着钟毅身下的老马。
“捉活的!”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其实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
钟毅落马在地,身上还扎着几根箭矢,入肉倒是不深,也说不好是射箭者力量不足,还是钟毅的皮肉略硬。
钟毅将箭矢拔出,带下一块血肉来,箭头上有着勾刺。
“即便提前设下埋伏,还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钟毅拔出腰刀,目光略过缓缓逼近的众人,而后看向李邢说道。
李邢却并不应声,而是看向钟毅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虽看着严重,但流血却少。
“看来这就是你的倚仗,横炼硬功,左道邪术又或者是什么符咒宝物。
把东西交出来吧!这样的话,你还能有个痛快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