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安应该是有意往酸里选的,纸包刚刚被他打开放在舒浓手里,便有一股酸味蹿入她的鼻尖。
舒浓似乎是来了点兴趣,抖了抖纸包里的梅子,捻了两颗放进嘴里。
可惜她的味觉着实是不太好,再强烈的酸味到她嘴里,也只剩零星一点。
她随意咬着嘴里的果肉,晏长安沐浴在月色之下,整张面容隐藏在树叶的阴影之下,微暗的眼眸死死盯着舒浓的面容,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
清风微动,舒浓一边嚼着梅子,一边随手去摸枯萎的沧元花。
这是青光出世导致的现象,靠沧元山灵力为生的沧元花尽数枯萎,奔逃出去的鸟兽倒是已经逐渐回归,只是这沧元花估计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才得恢复。
她此刻大仇得报,又没什么别的忧心事,倒有几分悠闲,随意地晃了晃足尖,偏头想使唤晏长安倒杯水来,却陡然撞进他晦暗的目光里。
舒浓在纸袋里乱抓的手一顿,眨了眨眼,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晏长安:“你,有事吗?”
晏长安沉默着走近,微微俯身:“头发散了。”
舒浓抬手摸了摸,倒还真是,手上没怎么用力,发带便被轻易扯下来,她无所谓地将发带丢在放着糕点的矮凳上:“散了就散了吧,反正这个时候也不见人。”
晏长安微微抿了抿唇,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舒浓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轻笑一声,坐起身子,晃了晃脑袋,满头青丝便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你介意啊?”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又晃了晃脑袋,往嘴里扔进两颗酸溜溜的梅子,朝矮凳上的白色发带扬了扬下巴,“介意的话你来绑。”
晏长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双眸里映着舒浓的笑眼,他似乎出神了片刻,又垂下眸去,盯着她沾上点点酸梅皮的指尖:“……不合规矩。”
为她挽发,太过亲密。
“什么不合规矩?啊——”舒浓顿了顿,反应过来,面上浮现点点揶揄的笑意,有意逗他,“可是我和青光剑是一体的,你这几日日日擦拭剑身,难道,就是合规矩的?”
晏长安倏然抬眸,撞进她笑意满满的双眸里,手指微动,出乎意料地没有生出半点不好意来,只俯身捡起矮凳上的两根发带,靠近舒浓。
头发被人轻轻抓起,舒浓的身子僵了僵,片刻之后,又放松下去。
横竖他们两个从此以后就得绑在一起了,在意这些做什么。
她抓了一把梅子扔进嘴里。
晏长安磕磕绊绊,勉勉强强将她的头发扎好,刚刚松了口气,舒浓回头看他一眼,晃晃脑袋,方才勉强束好的头发又变得松松垮垮的了。
晏长安一怔,下意识去抓她散开的发丝,舒浓微微回头,估摸了一下自己头发此刻的模样,看他一眼,笑道:“就这样吧,反正天都黑了,又不见人,明日再说。”
晏长安低声“嗯”了一声,微微退开半步,又问她:“你今晚不高兴?”
“嗯?”舒浓疑惑片刻,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晏长安抿着唇沉默片刻,盯了她片刻,舒浓眼睫颤了颤,蓦然有些发毛,思索片刻,伸手要去探他的眉心。
晏长安却一个抬手,生生止住了舒浓的动作,顺势抓住她伸出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轻轻放进她的手里。
舒浓抓了抓手中薄薄的信:“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