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看看狐狸指环又看看我，突然眯起眼睛。

我装作没看见他的反应，惊呼“好漂亮的猫，挺像你的。你从哪买的？还是这也是宝贝？”

子夜毫不动摇，眯着眼睛，仿佛看着我在说，我已经知道了。

我继续“正好，可以带在那项链上做挂坠。”边说边付诸行动，而这一切进行的同时，子夜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几次差点没在他那种神情下全交代了，我也佩服自己能厚脸皮到这样，只觉得脸边有些火在烧，幸好我不会真的脸红，因为我是化形成人的，自然很多地方是不会跟以前一样的。“子夜啊，这只猫指环怎么以前我没见过？”

这时子夜忍不住突然笑了出来“这是猫吗？”

我清清嗓子“难道还会是狐狸？”

他收住笑声“好，它是猫，我所见过长相最怪异的猫。”说完他嘴角依旧扬着“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我故作神秘“要去买幸福门票。”

“好。”

我从回忆中转醒，看向瞎眼道人，摇摇头“不。”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篷房，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任何一丝痕迹，我带着子夜来到篷房前，布帘做成的门外停下，我清清嗓子“我来买门票了。”

从篷房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来，上面有两副眼罩，我帮子夜带上，拉着他的手掀开门帘冲那人笑了笑，做了个嘘的手势，他吐吐舌头，开始在前面带路。

走进去一截又是一个帘布，进去后便是黑漆漆的一片，我知道这块帘布外是什么，他已经先一步离开，此刻出现主持的声音，是通过音效加工，显得格外神秘“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请女士先进入，男士请稍等片刻。”

我松开牵着子夜的手，先一步离开，出了幕布后看见他们已经先撤离了，中央处点满了蜡烛，拼凑出一个夜字。带我进来的小朋友冲我打手势随即将幕外的灯光关了，我跟上去，来到另一块幕布后，示意他们从另一方向准备开始。

凝神站好位置，面前的布能模糊看到蜡烛拼凑出字的地方，但从外面不能看见这布后面是什么，双手捧着魔术桶只要一抽就会拉出一张金字红贴，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因为我不准备说出来，我想要写出来。手肘靠向电源开关，只要大灯一开，四周帘布就会被放下，庆生就会开始。

预想中，子夜一定也会像我那时一样，等不及睁开眼，甚至会自行走出帘布，第一个看到的当然是蜡烛拼凑的字，然后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开大灯，再让他发现我们在为他庆生。

可是子夜迟迟不出来，也不出声，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我仿佛能听见众人呼吸加快。

难道子夜知道了这是我安排的？听出了众人的呼吸声，所以反将我一军？就在这时子夜从幕后走出来，走到蜡烛前，停了一下，随即看向我这边，徒步走过来，一手揭开帘布，这一瞬间我手肘迅速靠向开关，双手拉开魔术桶。

随着灯光亮起的瞬间，子夜在我的唇间落下了痕迹，如蜻蜓点水般一吻后，脑袋瞬间空白，听不到生日祝词，听不到生日祝歌，只能听见子夜说的话“既然没有蛋糕，生日愿望就许在这里了。”

怔怔的看着子夜扬起的嘴角，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主持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是的，如我所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个日子属于夜先生！夜先生，生日快乐。”

我才从恍惚中顿醒“子夜，你……”到头的话又活活给咽了下去，子夜是猫，是我思想复杂，他刚才做的事不是亲吻，只是一种亲昵动作，小动物嘛都是比较亲近的，必须忽略掉刚才的事情。

子夜甜甜一笑“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从一进来后我就全知道了。”

“你偷看！”

他凑近我耳边“我的听觉与嗅觉不至于蜕化到不清楚周围有什么，不过你为我做这些，我很高兴。这只很丑的猫挂坠我很喜欢。”

瞎眼道人捏着胡须“你真的不需要？不知这人世间有多少人苦苦寻求这东西却不得，你却不要？”我的目光从涣散中回来“道士，你没看出来，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道士笑“非也，贫道是算出小姐即有更大的难，怕是缺了忘情水过不了啊。只怕当即承受不住心血沥呕灵魂动荡一朝成魔。祸也祸也。”

此刻瞎眼道士的神采自信得比任何一个健全得人还来得大，若不是眼珠上蒙了一层死灰，怕是眼神也晶亮大放光芒了吧。他继续说道：“人间最苦是别离，只怕还有更苦的，比过别离。”

“人间最苦是别离。”不自觉泪自流，我竟然失声笑出来，这一笑可谓是撕心裂肺“好，好得很。哈哈哈，哈哈。道士今天是来戳我痛处的了？还是来笑话我的？哈哈哈果真有趣，果真逗乐旁人了，哈哈哈。”突然只觉心头一紧随即无法呼吸，痛的瞬间恢复理智，捂着心口咬牙强撑“麻烦道士将路让出来，趁着我未发疯前。”

“哦，小姐是准备生吞了我还是一把火烧了泄恨？若是这样只怕小姐寻错撒气对象哩。惹小姐的人不是我，是小姐的至亲，有这脾气倒不如将小姐本性亮出来，六亲不认，直捣要害便是。”他一手捏胡须，腰身一晃闪到一边让出路来“似我这般老骨头可经不得吓，如此凶神恶煞还是不敢沾惹。”

摇晃着似乎再一瞬间即将消散的身体，眼前的世界如刀山火海，步步艰难。

天地间，竟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