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为什么嘟嘟在奶奶面前喊我姐姐,一旦奶奶不在又赖着喊母亲,这一点我想不明白,嘟嘟是我生的宝宝吗?我跟她一样高,所以才是母亲?后来知道,他们的母亲也叫嘟噜。
噜噜拽着我就往村子的方向跑,看起来很难过。
奶奶看到后,很快就用研好了药汁“一会可能很疼哦。嘟噜要坚强。”
看着药汁倒入手心,真的好疼,皱起眉头“疼。”
奶奶笑笑,包扎好后,又问了两人的行踪,就出去了。一会就带着他们回来了,嘟嘟笑得很甜捧着一块蜜递给我……
一个月后。
战火烧到了家乡,奶奶带领着我们与村民们开始了逃亡,我不懂,为什么他们都不让我去赶走侵略者……
逃亡陆陆续续有断后的年轻人牺牲,那时我明白了战争是什么,死人死人重复死人,还有逃亡的老弱妇孺。
地婆婆说,战争代表着你身边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两个月的逃亡,地婆婆也死了。
两个半月后,就在一个山谷里,剩下的人失去了意志,被敌军包围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敌人,他们跟我一样,耳朵上没有毛,那时我有点想摸摸看他们有没有尾巴,但是我要保护奶奶他们,拦在他们面前“不准再前进一步,敌人。”
很快他们就开始议论开,说我跟他们是一个种族的。他们没撒谎,但是,种族跟敌人有什么关系?
回头看向奶奶,奶奶闭上眼睛,没有再看我一眼,回过头,一个人走了过来,迅捷的手砍在他的脖侧,随着那个人倒下“不准再前进一步,敌人。”
他们收起了温柔,拔刀相向,就在这个时候,一支游击队伍发现了被困的我们,混战中,我中了一箭,是游击队伍里的箭矢……大家得救了,同时也是第一次知道不喜欢是什么。不喜欢游击队伍,因为他们那时想要杀我。
游击队伍陆陆续续的带领各部落剩下的村民赶回,战争使人披上了疲惫的眼神,每个人似乎都在心底叹息或者悲伤或者仇恨。
我们在汇合的路上,奶奶病倒了,可是病魔并没有松开扼紧奶奶喉咙的双手,就在离汇合点还有几里的路上,她离开了我们。痛苦纠缠着姐弟俩,从噜噜的眼眸中我读懂了悲伤与不舍,而嘟嘟的眼眸里却多了一种叫做仇恨的情绪。
看着他们哭泣,很想为他们擦干眼泪,突然明白这一生想守护他们的情绪叫做责任,那是奶奶托付我的责任,望着远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五个月的时间,迫使许多孩子不得不成熟起来,到处都是孤儿,他们只有一个心愿,加入队伍中,拿起武器去抵抗侵略者。嘟嘟一定要参与战士的培训,尽管我告诉他们,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她依然那么固执。训练是很严格的,恶劣的环境下教给这些孩子也包括我的是怎样杀人,妹妹的眼神随着训练开始冰冷,她不再缠着我,只是坚强的承受着磨练。而我的弟弟,噜噜渐渐的像一个男人,说话不再细声,个头也开始长高,他继承了奶奶的衣钵,为受伤生病的人诊治。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失,不知道为什么,睡觉不再被两个小家伙粘着,会觉得有些冷,于是,挤到噜噜身边沉沉睡去……时间,它太快了,噜噜与嘟嘟都长高很多,并且身在十七八岁的青春期,引来不少暗恋或追求者,两人都显得是那么的优秀,而我却始终还似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好像这几年对于我来说只是个幌子。
而这几年时间,战争的局势扭转了,军队一点点的占领回曾被侵略者拿下的城市,大家都说新皇有战神庇佑,士气高涨。
就在那一天,嘟嘟说要去前线,我曾答应过奶奶照顾俩姐弟,面对固执的她,噜噜也点头了,所以我们一家人一起奔赴前线。
那是危险的地方,野蛮的种族斗争,不可思议的是前线里也有几个跟我看起来一般高的孩子,当后援队到达的时候,那些战士们曾再次对我举刀相向,他们以为我是敌人。即使这场战争短暂的结束后,战士们还是对我保持着距离,我不在乎。只是不懂为什么噜噜会为我难过,黑夜的篝火跳跃着,拎着长发不禁摸摸身后,为什么我没有尾巴呢?
噜噜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哥哥而不是弟弟,他温柔的很像奶奶,笑着说“姐姐很想要尾巴吗?”
“嗯,噜噜那样的耳朵也想要。”
他从我手中接过长发说“姐姐这样也很好啊,有很漂亮的长发呢。”他的尾巴轻轻的摇了摇。“等战争结束,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回到从前,一起快乐的生活。”火光跳跃在他的眸子中,影响了对他情绪的解读。
“战争结束是不是要杀光那些人?”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回过头,看见远处黑暗中嘟嘟的背影,她离我们越来越远,对我连直呼名字都显得麻烦了,将视线拉回到篝火前,靠在噜噜身上“敌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成长缓慢?”
“不,你跟他们不一样。”
疲倦袭来,我沉沉的睡去。
今夜,我做了有记忆以来第一个梦。
我看见一个跟噜噜长的很相似的人,除了他背后那对皎洁的羽翼,完全就是噜噜本人。
他温柔的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身后的羽翼挥动了几下,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留下的祝福。”随着声音落下,羽翼及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留下白茫茫的一片光的世界。一支洁白的羽毛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最后化为晶莹散落在我身体周围。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情绪,一种叫做熟悉的感觉,很强烈。那一瞬间,我明白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了,就是我没有真正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凭借着从别人的情绪中去理解,而自己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共鸣。
光明的世界渐渐的淡了下来,直至能看清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