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将蛇皮一抖,眼看蛊师不行了,瞬间往蛊师身上一披,双手食指灵活将他全身又包裹起来,蛊师看得出相当痛苦,在地面上疯狂挣扎,乱跳。很快又变回了蛇形。
少年蹦过去,匕首一挥,整张蛇皮又是一扒,蛊师惨叫哀嚎,显得痛不欲生。
“够了,杀了他得了,这样折磨他未免有点过了。”看到现在,满肚子的怒火早已消散,开始有些同情了。
少年没有回头“你忘记了被扒皮的痛苦了吗?”
“没,只是也扒还他两次了,直接了断他吧。”
“哼,我也被他害得扒了一身皮,四次算是我大方了。”随着声音落下,整块蛇皮又被少年迅速的披在蛊师身上。
本来想赶过去一刀解决了他,也省得他这么痛苦,耳中捕捉到少年说的‘我也被他害得扒了一身皮’时,身体僵持了。他为了救我,把自己的皮扒给我了。此刻我才正式的反应过来先前说的欠他一块皮是什么意思。神经大条终止了,望着少年的背影,拖地的长发,心中五味俱全。此刻,已忘记了注意蛊师的事情,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少年身上,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身体会看起来那么虚无,难道是因为蛇皮被扒了,所以化形都不清晰了吗?一想到扒皮,整个身体也起了连锁反应,仿佛再次亲临了一次扒皮之痛。
意外的是,并没有听见第四波惨叫,才发觉,蛇皮仍在一边,地面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看起来快呜呼了,偶尔的抽搐着而已。
少年站起身,摇晃了几步,转过来,眼瞳已经恢复跟常人无异,只是看起来有些暗淡“你没事吧?”我忍不住问。
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你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做,这次你欠我两块皮。”看得出他一脸的落寞,似乎很伤心。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的皮给了我,我却婆婆妈妈的动用什么妇人之仁,换做是谁都会委屈难过,其实他那么做也是帮我撒气。
“对不起。”咬咬牙,挂出一个笑脸“继续吧。”
少年凝视着我的眼睛,想看出我说的是不是真话,见我眼神不闪烁,不迷离,突然笑了“看爷爷怎么收拾你。”刚说完,突然跌坐在地,大口呼吸。
急忙过去扶起少年,才一触碰,就发觉他的身体是惊心的冰凉彻骨,他似乎将要昏迷过去,虚弱的“先离开这里。”
被挪移的感觉又出现了,来到了山林里,也不晓得是哪座山,少年眼眸越来越暗淡,身体越来越透明,弱弱的重复“你欠我两块皮。”
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不急自己,反倒还惦记着这事“我知道,只要你别死,我会还你的。”
他傻傻的笑笑“不还也没事,反正你欠我…”他沉沉的睡去,俊俏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也没有呼吸。
“别死!”
怎么也晃不醒他,看着他越来越透明,身体越来越冰,自己都不知道就这么急哭了“别死啊。”
渐渐得怀中的少年越来越轻,身体散去,化作一条血肉模糊的蛇,全身的皮已没了,血还在流。血还在流,还有救。这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我的心再次活了过来。这一刹那,我发抖了,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将蛇身抱起,用衣裳轻轻包裹起来,一路跑,一路跑。我不知道去哪,我想找到能救他的人。
就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飞,冲下了高速公路,拦住了一辆车,赶向了女人那。女人一定有办法,只要止住伤口,实在不行,找道士雪裳,把皮还给他,总之他不能死。
我欠他一身皮,我不怕死,他对我的仁义,我怎么能退缩?
疯狂的敲击着大门。
很快女人来开门了,一见我满身是血一脸震惊。
“救救他,一定要救他!”
女人迅速的将我拉进门,关上,指甲划破手腕,大量的血液蜂拥而出淋在蛇身上。效果并没有那么理想,女人的伤口已经迅速恢复了,她咬牙又划破一道更深的口子,蓝色的血液就像是廉价矿泉水,包裹着蛇身。
蛇身渐渐得开始有了反应。
伤口结茧了,很快退去,整条蛇结满了疤痕。
颤着手指摸索在凹凸不平的丑陋疤痕上,想尝试着从他冰凉的蛇身中摸出心跳或者别的,能证明他救回来的证据。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上去休息吧。”
抱着冰凉的蛇身有些扎手,唯一庆幸的是他的身体还是软的,也许他会没事的。
那个声音淡淡的,从楼上传来“蛇还活着。”
此刻,那个声音无疑是定心丸,渐渐得我才发觉全身无力,由女人搀扶着回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将蛇放在被窝上。看着他满身的肉疤,泪又忍不住落下。“白痴,没有脑子吗?自己的皮也能拔下来吗?不知道疼?”说着说着,哽咽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很坚强,现在才发觉自己很脆弱。如果我没有被拔过皮,根本无法像现在这样清晰的知道那样的痛,这条蛇竟然将自己的皮拔下来给我,谁有勇气去做这样的事?都说蛇是冷血动物,可是他也知道疼啊!
这个少年,深深给我上了一课,在未来,一直都铭记着他所说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次的事件,我的心里,奠定了这个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