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双脚受了很严重的伤,疼得我想喊爹喊娘,哇哇大哭,出于某种尊严,都忍了。
从那鬼地方逃出来后,我左脚跟还插着半截枯骨,插得很深,以至于拔出来的时候,血跟廉价矿泉水似的,噗噗直冒。陆清风背着我盲目的在山林里转悠的同时,本能的觉得,我快失血过多牺牲了。最后这个路盲,还是在一个快牺牲的路盲指导下,走出了森林,来到了我最熟悉的墓地。童年时,我曾多次来这里抓鬼,结果总是失望而归,无法想象童年的我,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直到来到爷爷的墓碑前,我才确定,我们来到了离昆明六百多公里的德宏州内,为此,我哭笑不得。
人烟稀薄的坟场一家新葬的车队发现了我们,也才结束了我小命即将归天的悲剧。
还好陆清风带着钱包,卡里有不少钱。我因失血过多即伤口感染持续高烧住院了几天后,才跛着脚回了一趟家,爸妈见我很开心,对于陆清风他们总抱有奇怪的态度。总认为他是我的xxxx,我也懒得解释了。
一切本来都很正常,一个星期过去,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起初是爸妈,他们变了。一切都太美好,他们不再争执,和谐美好的就像是一个梦。我的爸妈他们是会争吵的,这是多年积聚的习惯,就像一种推动性的习惯,然而这种习惯在这次回来后全消失了。
我比较爱吃一种傣味,叫‘帕哈’一种藤蔓似的植物,有种奇特的味道,特别是和着鸡蛋炒或煮,有些人接受不了这种味道,就像是一种基因否定。爸爸就是那种闻到就胃口大失的人,既是妈妈做了这道菜,他也绝对不会动一动筷子的。然而,他却吃了。
这些只是部分的小事,还有更多,总之,就是美好的很虚假。
以前暗恋过的一个男生也开始频频出现,约我,就像一种世界开始围绕自己转的感觉。特别是陆清风,也开始奇怪起来,他温文尔雅,包括对我的态度,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渐渐的,我开始恐惧,这些所有的事,包括所有的人,全是按照我心中最完美的方式发展。当我真正去怀疑这个地方所见的一切的真假后,一切又改变了。
变得可怕。
就像是人间地狱,是的,至少它是我的地狱。四处都是我最怕的东西,所有人都变得恶劣可怕,一天时间,竟演变成追杀,撕食。人们就像丧尸或者食人族,远远超过想象中的可怕,也包括陆清风。
一切来的太快,我只知道拼命的跑,甚至都不明白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追逐我的越来越少,在人迹罕至的深林中,我失去了方向。
家乡有些深林是没人去的,那些地方,一旦进去就像是来到阴暗潮湿的迷境,里面充满了危险,不知名的毒物,也许是蛇也许是植物。我记得一种,妈说过,那种植物叫钱妈,它的学名是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这种植物在云南生长,碰到它就会大片感染,就像一片片的疙瘩,很痛很痒,不能抓,一抓就会疯狂的延伸。古时候,一旦被发配到云南,那些人就如死般惧怕。那时候所谓的人间炼狱,是因为生长太多恐怖的植物,土著人善毒,会用毒施蛊等,这些都是有由来的。改革开放以来,那些威胁着人们的植物动物,都被渐渐的抹煞了,但是并不是全部都消失了,至少我现在逃到的地方,里面就有很多危险的东西。
我只认得小钱妈这种植物,大钱妈长什么样不知道,还有更多听闻老人传说般的奇异物都没见过,就像这篇森林中太多东西,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再追赶,我开始小心翼翼的放慢脚步,一种疑惑突然由心生。
如果说我真的逃进了人迹罕至的危林中,跑了这么久,为什么我没事?
毒物应该是遍布深林的,为什么我现在却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瞬间,四周开始变化。
就像下雨般,蛇虫全都掉落下来,极度的恐惧中,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一切都像是迷境,完全不合逻辑的存在着,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困住某人。我甚至没有一丝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一切都消失了,我回到了那片森林,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小鸟在唱歌,陆清风昏死在地上,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缓慢,就像,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刚准备摇他,手一触碰到后,瞬间,一切都消失了,脚一空,便开始从高出坠落,除了坠落还有无尽的黑暗,出于本能的想挣扎,而坠落就像无底洞,心几乎长到了脚心,一遍遍的在潜意识里重复着脚先砸落后的痛觉又延伸至身体的痛觉,它在扩大,我知道都是潜意识作怪,但是,这样的恐惧越来越张狂,一口口的吞噬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