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明和中年男子一左一右，把卡牌举到胸口，像是在举行一场决斗仪式。

“你先?”李启明说。

中年男子反应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慢慢吐出两字：“一起。”

李启明利落的选出一张牌，垂在半空之中，男子也默默挑选出自己的卡牌，颇为郑重地放在了机器裁判的手上。

“4对3。”李启明赢了。

中年男子揉搓了两下鼻子，像一只斗羊般看着李启明，鼻翼因为兴奋微微翕张，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李启明无奈的看了看男人，他是这个时代并不多的大学生，感谢高等数学，让他计算能力比普通人快多了，而大部分人只用从事低端的机械式工作和不需要思考的娱乐，需要用脑子的部分都交给了人工智能，也被叫做电子脑的东西。

游戏继续，男人难得的出乎李启明的意料，他很快的挑选出了卡牌，丢在了机器裁判手中。

李启明理了理牌，看了眼男人，然后将一张牌高高举起，男人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张牌，仿佛赌上了身家性命。

李启明对着场游戏本就无所谓，品尝过神的权利之后，人类的欲望幼稚的可笑。

“我已经不算人类了吧。”李启明心想。

他看着眼前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睛，他是怎么呢？为了家庭？还是为了治疗自己？来到这艘舰艇之上，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吧，在这社会中他们完不成自己的目标，只能将希望孤注一掷，像是快溺死的人抓住一根海草。

那并不是船的绳子，而是划破火柴，在寒冬里取暖罢了。

李启明心里很明白男人的选择，他会选择出4，这是最稳妥的选项，眼前的男人一定的步步为营吧，因为这副牌对于他而言，每张都重若千钧，承载着他们全家的未来，甚至是生命。

可是他不准备怜悯，无论男人如何的痛哭流涕。

“1对4。”李启明输了。

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启明会出这张最小的卡牌，以他贫乏的想象力，李启明起码会出3，或者5，那么他的4是很赚的。

但是他忽略了这场游戏的本质。

“等价交换。”李启明在心中默念。

保守就会换来对方的激进，激进就会让对方保守，谁能主导着这微妙的平衡。

谁就是赢家。

下一局很快到来，他们俩不约而同的都出了5。

平局，李启明决定加牌，掏出了一张3放在裁判手上。

“跟么？”李启明眼神微垂，快于裁判发问，仿佛不想留给男人思考的时间。

男人还在犹豫，“跟么？”李启明语气急促，像是索命厉鬼。

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让男人感到一阵目眩神迷，他只有1和2了，而李启明还有2和3，此时加牌在上面的，毫无疑问是李启明的3。

他跟与不跟，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不跟了，我输了。”男人把牌轻轻的摊开，露出自己的1和2，放在裁判手上。接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和李启明握手。

李启明不带感情的脸上露出一点困惑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