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白再次回到道观门口，已是深夜。

看着面前的道观，透过门缝依稀可见微弱的灯火。这一刻，那个冷酷无情的夜白突然有些心虚，竟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很久之前，夜白刚来这里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山中杀戮几只精怪。面对着老道士的询问，夜白振振有词：

“我是阿修罗，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不经历鲜血的洗礼，怎么保持自己的警惕性？”

自此，每当夜白去往山林进行屠杀，老道士总是会盘坐在大堂中，点上三支香供奉着道尊。

同时口中不断念着往生咒，清心咒……如此往复，却从未开口阻止过夜白。

在夜白来之前，无论手上有着多少生命，都与老道士无关。

但夜白来之后，这些无缘无故的杀孽，都被老道士揽了下来。

夜白的欠这片山林的，他来还。

不知过了多久，夜白发现了老道士的所作所为，但却依旧我行我素，两人依旧如常。

后来，有一天晚上，夜白回来很晚，当他回到道观，已经过了子时。

夜白站在大堂门前，看着里面盘坐的老道士想要进去，却被灼伤。

夜白看了道尊雕像一眼，眼底是深深地忌惮。

老道士睁眼，看见夜白站在门外。

“回来了。”说着，老道士起身出了大堂，带着夜白去涂药。

“我今天，没有动手，没杀它们。”

夜白犹犹豫豫的开口，随后看向老道士，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老道士身影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只是说了句“好啊。”

夜白跟在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老道士却明白了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那时候，过了子时，意味着已经是第二天了。

在那之后，夜白再也没杀害过任何一个生灵。而老道士，也在也没有在大堂做那么久。

也正是那时开始，老道士让夜白每天清晨采集露水。

但是现在……

看着道观内亮起的灯火，夜白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夜白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门。

看着道观内一直亮着的灯光，夜白苦笑一声。

“终究是要面对的啊……”

夜白抬手抹掉了嘴角流下的鲜血，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服，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看着那件沾上了血渍，还有着多处破损的道袍。想了想，夜白还是提在了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夜白不忘引来阵阵夜风，吹扫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儿。

随即抬手推门。在手掌即将贴到门上的时候，那白皙的手掌突然停住，又缩了回去。

夜白收回手，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衣服，裤子，鞋子，胳膊，脸，指甲缝……

夜白一遍遍的确认着，最终又伸出了手。

“吱啦~吱啦~”

道观的大门被慢慢的推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夜白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那样子，像极了半夜回家，害怕被家长发现的熊孩子……

夜白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风律，但风律房间的灯光依旧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