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流传这样一句话:楚家的粮食、秦家的帽子和易家的银子。易水心要嫁之人,便是这楚家的六公子——楚青槐。
这楚家的粮说的就是楚家田土多。所谓民以食为天,不论你做多大官,挣多少钱,都是要吃饭的,大概正是因为了解了这一现实,所以楚家老太爷便走了与众不同的发家之路:置办田产。
楚家老太爷当年还是清水县一个小官,积攒了不少的积蓄,于是开始置办田产。
后来不只在清水县,就连周围的几个城镇,都有楚家的田产,这楚家的田产就越来越多了。于是楚家老太爷临终前给楚家定下了:楚家儿女世代不可行商的规矩。自此楚家后代便一心一意打理农业。
楚家人丁兴旺,光是嫡系一脉就有十几口人,楚青槐是大夫人的第六子,因是家里幺子,所以从小父母兄长便对他十分照顾,好在楚青槐并没有养成骄纵的性格,不论是容貌还是品行都是上等。
楚青槐与易水心两人年龄相差不到一岁,性格却截然不同,楚青槐为人温和,易水心却泼辣豪爽,从小是一个粗鲁却心细的姑娘,少时与同伴偷跑出易家,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禾田里,田里的稻子长得十分好看,一串串饱满的稻穗挂在枝头,黄澄澄的,仿佛是一块大金子。作为商贾之家的四姑娘,易水心自然对这些闪着金光的东西无比的喜爱,她看着田野里的稻谷眼里好像也闪着金光。
她与同伴左冲右撞,一头栽进了这一片金色之中,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身上沾满了稻穗,正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从远处喊了过来:“是谁在那里?快出来!”易水心与同伴的欢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你牵着我我牵着你的跑出了田野,等楚青槐走近时,只看到易水心离开时转过身给他做的鬼脸。
易水心比楚青槐晚一年进书院,当易水心进到书院时,楚青槐一下子便把她认了出来,易水心不但不知道自己曾经糟蹋了楚青槐他们家的稻穗,还在第一天进入书院时卖起了她在家自己制作的宣纸,把商人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人渐渐长大,易水心长得越来越落落大方,还把自己的泼辣豪爽收敛了起来,变得文静了许多,楚青槐也越来越俊俏,只是总喜欢看着易水心的侧脸发呆,越长大,发呆的时间也越长。
书院后的梅林,是两人最喜欢的地方。每当漫天雪花飞舞落下,小小的白羽毛,吹落在梅花瓣上,一朵朵小梅花在雪花当中露出了小头时,两人总喜欢闻着这股细细的梅花?,在梅树下打闹嬉戏。
那年冬日,雪悠悠的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珑剔透的从天空中飘落,楚青槐摘下一朵红梅轻轻插在了易水心的发髻上,白衣被风吹得微微飘拂,两眼注视着易水心,看着易水心的眼神温柔的说:“等你及笄,我便去易府提亲好不好?”
易水心抬起头,看着倒映在楚青槐眼里的红梅傲雪,松开刚才摘下的梅花枝,一把握住楚青槐的手,眼里就像那日看到楚青槐家金灿灿的稻穗时一样,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回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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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倚君轻轻的拍了拍易水心的手臂:“害不害臊,还没嫁人就想着生孩子。”
易水心放开了易倚君,走到一旁坐下:“哼。我才不害臊呢!哥,虽然我善经商,可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喜欢做生意。爹爹只顾自己的花花草草,大娘子又不懂商贾之事,大哥身子骨弱,你又不在家。我见祖母一个人太辛苦了,才帮忙打理的。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可以安安心心的当青槐的新娘了。”
易倚君看着眼前的妹妹,温柔无比的眼神中露出宠溺的光芒,“我的妹妹,是最美的新娘。”
两人谈话间,易水心突然想起回易府之因,她敛起了笑脸,坐直了身子,还让几个伺候的丫鬟走出房后说道:“对了,哥,你知道吗?府里的很多账目都有问题。”
易水心自小善经营,易老夫人三年前便把几家店交予她来打理,她果然没有让老夫人失望,每家店都被她打理得有声有色。
一年前她在翻看账本时发现有好几家盈利的店铺每半年就有一次大笔的支出,可每一笔支出去了哪儿却没有说清楚,她拿着这些账本去找易老夫人,易老夫人接过她手里的账本后,翻看了几眼就把它们放在了桌上说道:“很好,一家也没算错。我曾对你母亲说过,如果你是男孩子,你的能力一定在你二哥之上,这家主之位,还不一定是他的呢!”
易水心知道这是易老夫人在夸奖她,她谢过老夫人后说道:“祖母说笑了,我哪儿能和二哥比,我只是尽心把祖母交给我的差事办好而已。那几家店铺的大笔支出……”
易水心的话还没说完,易老夫人便打了岔,把话接了过去:“至于那几家的账本,我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
易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说得很明显,易水心一下子便知道有些事老夫人还不打算让她知道,于是她不再追问,乖乖的退出了房间,只是后来对那几家店铺特别留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