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明从来都知道卢米是顶聪明的女人。
他提议为她修水管, 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到家里,在他费心寻找下一个契机的时候,她不直接戳穿他, 却在他脸颊边留下一个吻。
她的聪明又带着那么一点豁达和豪情,令他倾心不已。
好像闹过这一次, 涂明又懂得卢米那么一点。在她虚张声势的行为动作之下,也有一颗特别自尊倔强的心。他真的为自己说那句话懊悔。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外面夜色正浓。涂明因为这个吻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眩晕感。
卢米坐在沙发上等他讲话, 他呢, 慢悠悠一句“都装了也行。”
卢米再也绷不住了, 咧嘴笑了“那我可不花钱, 我这是被动装修。”
“我花。”
“你花就你花。”
涂明坐在她身边, 有心在卢米家里多待一会儿。卢米呢,也不赶他, 对他说“也真是奇了怪了,我今天白天问yonda咱们部门开始招聘了吗yonda还问我为什么要招聘我说因为有人要离职啊。她说没人要离职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你说的已经安排hr招人了吗”
“我没说。”涂明直接回答她, 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隐瞒。事实上,他想认真的跟卢米谈谈。
“为什么你怎么骗人呢”
“我不想让你走。至少不想让你因为跟我之间的事走。”涂明说完看着卢米“我离婚是既定事实, 但我想对你说的是我没有觉得自己离婚就低任何人一等, 我没有亏欠过任何人。”
“如果你因为我离过婚, 就把我定义为不能深交、只停留在身体接触的层面,这对我不公平。我也不会接受。”
“这是为什么我那天为什么口不择言对你说了那几句话,对不起。”
“卢米,那些话是我言不由衷。认识你这段日子里, 我看到你是一个多好的姑娘。热忱、勇敢、直接、正直, 我也不止一次想过, 被这样的姑娘喜欢该多么幸福。我甚至在跟你恋爱的第一天,就开始规划以后。那个以后时间不短,至少有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离了婚的几个字让我难堪,也让我崩溃,我下意识里觉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只是在玩弄我。”
“这样的认知令我痛苦。”
涂明有多难过呢,这个年过的太糟糕了。明明一家人在那里热热闹闹讲话,他却游离在热闹以外。夜晚的中关村街上亮满了节日的灯,他行这头走到那头又走回去。只有卢米送的cd机能让他好过那么一点。
分手堪比离婚,不,比离婚更甚。
“你能原谅我吗”涂明看着她,把这些天来想说的话都说给她听。如果她想永远用情感驱动身体,那他就努力让她对他的兴趣长一些就好了。
卢米心里憋的那口气终于是轻轻的出去了,点点头。
“但是你单方面结束恋爱关系这件事我并不认同。”涂明把卢米拉起来跟他面对面坐着“因为一两句话就要单方面分手,这样理智吗如果你生气、委屈,你可以告诉我,我会认真听你讲话的。”
“哦”卢米哦了声,憋起嘴。
涂明食指刮过她嘴唇“睡吧不早了,明天来给你装碎屑机。”
“哦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卢米问他。
“我觉得我们在恋爱,你说呢”
“我们可以先不确认关系吗好像确认了关系就有一张网,我们两个都变得奇怪,都跟吃错了药似的。”
“好。”
卢米点点头“那你能给我一个再见吻吗”
涂明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也在她颊边轻轻一下“早点睡。”
“拜拜。”
涂明穿好衣服下楼,卢米跑到窗边看他,这大哥走到楼下突然停住。视线从下往上,一直向上看,直到卢米这一层,停住了。
距离那么远呢,可卢米就是觉得他这一眼看进了她心里。也不知因为什么,八成因为春天快要到了,阳光、雨露、春风都恰到好处,总之她心里突然开出一朵花来。
涂明看到窗口那个小脑袋,就觉得心里暖了那么一下。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卢米,我想跟你好好的。按照谁的节奏来都没关系,是快是慢也没有关系,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们再开始,别再轻易说分手了好吗”
“好。”
涂明看到这个好字,又仰起头对那扇窗户笑了笑,这才离开。
第二天他仍旧中午回父母那,易晚秋看到过年期间没有一个笑模样的儿子竟然心情不错,就打量他一眼又一眼。想起涂燕梁劝她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别问,别管。就生生忍住了不问。
吃饭的时候他们易晚秋聊起她戴了很多年的手表有点惋惜“不走了,去了两个表店都说不能修了,没有里面的零件了。”
涂明想起卢米送她cd机的时候说起那个匠人似乎是钟表师傅出身,就对易晚秋说“待会儿拿给我,我去想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
“我认识一个人,她什么人都认识,八成能找到人修。”
“好啊。”易晚秋和涂燕梁对视一眼“那你就找人帮忙看看。”
涂明走的时候拿上那个手表盒,到卢米家的时候她刚起床洗漱过,素净着一张脸。看到涂明手里的小盒子就问他“这不会是戒指吧别啊。”太快了,她会害怕。
“不是。别胡思乱想。”打开盒子给她看“我妈的手表坏了。我记得你说胡同里有个老大爷从前是钟表公司的,就拿来试试看有没有办法。”
卢米拿起来看,表面上斑斑驳驳“可有些年头了呢。”
“我父母的定情信物。”
“哇”卢米哇了一声“必须修好,现在就走。走走走”
“不着急。”涂明握住她手腕“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吃口东西再去不迟。或者先问问人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