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川荣吉抬头仰望,看着前边五十步外第三个守卒之壁垒,壁垒后松井的援兵好似无穷无尽,他望着松井的军旗,说道:“贼援已至。……天亮了,苦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夺下两个壁垒,这最后一个壁垒怕是难攻了!织田君,我等应向主公建议,不如暂且撤退,等明日再攻。”
织田信戊和宫川荣吉不熟,虽都是多摩郡人,但要非骅他俩也不会相识。宫川虽然形象不佳,,却也是个本地武家士子,织田向来对武士都是很尊重的,加上他现是骅门下的“编外家臣”,宫川是被辟用“官吏”,位次上也较宫川也低了一级,因此在与宫川结识后,他对其从来是执礼甚恭。
此时听了宫川荣吉退兵的建议,织田信戊沉默了片刻,握着布满血迹、刀剑砍痕的长矛,说道:“天将大亮,贼援已至,这仅存之贼垒固是难攻,可山路狭窄难行,我等攻贼时还好说,一旦撤退,必会受贼追击,……宫川君,你以为一旦被贼追击,我等还有活路么?”
宫川荣吉、织田信戊是进攻的先头部队,山路狭窄,难以成建制、大规模地调换各部之顺次,那么如果改进攻为撤退的话,也只能由他们肩负断后之责。进攻时他们掌握着主动权,想攻就攻,想停一下就停一下,可一旦撤退,主动权就变成守军的了,守军若是乘高而下,紧追不放,可以预龗见,他两人所部这二三百人必将死伤惨重。
以宫川之谋,他是不会想不到这里的,只是因为震惊於眼前敌我兵卒死伤之惨状,所以他一时失言,提出撤退,这会儿得了织田的婉拒,他醒悟过来,说道:“织田君所言甚是,只是……。”
织田信戊打断了他的话,转望了眼山腰上的松井军旗,沉声说道:“主公付重任於我二人,便是你我二屯的兵卒尽数折在此处,也要把这第三个壁垒为主公攻下!宫川君请为我掠阵,我再带人攻上一攻!”
宫川荣吉壮其胆勇,颇是自惭,说道:“贼兵之前两个壁垒均是织田君攻下的,君部伤亡甚众,这第三个壁垒就由我来吧!”
“机谋奇节,我不如君,临贼陷阵,却也许君不如我。……宫川君,不用争了,还是我来!”
临敌陷阵,宫川荣吉肯定不如织田信戊。宫川武力值略低,仅可防身,让他亲自上阵杀敌是让他去送死;织田信戊却力大勇武,可以亲自上阵。在战场上,特别是在苦战中,主将亲自上阵是可以提高士气的。
织田与宫川商量毕了,又一次召来亲从亲兵,再度带十余甲士翻过第二个壁垒,向上冲阵。
蓝染部中,骅等仰观之。
见织田信戊负重甲,左手顶盾,右手挥矛,出了第二个壁垒后,前冲不过十余步,甲、盾上就中了七八支箭矢。顶着箭雨,他再往上冲。冲不及十步,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推下檑木、滚石。这个时候,他离第三个壁垒只有三十来步了,距离太短,无处闪避,只得丢下左手的盾牌,抓住山壁上垂落的一根黄藤,荡起身子,堪堪闪过接连落下的两三个石、木。
跟从在他身后的十余亲兵有的学他的样子,避开了木石,有的却闪躲不及,被滚压砸倒。
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借此机会,冲出了十余勇士,俱使短兵,一顿掩杀。
织田信戊等是仰攻,本就吃亏,又刚被檑木、滚石打乱了脚步,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宫川荣吉在后见之,忙挥旗传令,百余弓弩手挽弩射之,勇武的甲士举矛出救。
得了后头的支援,织田信戊等这才安全地退回到了第二个壁垒后边。
出击的贼兵兵卒也跟着退了回去。
山路狭窄,摆不出阵势,这等乱斗是骅头次遇到。对今次攻山之不易,他虽早做了心理准备,但事到眼前却才发现,这“不易”比他想象的更难。
他喃喃说道:“事非经过不知难,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来还得爆兵啊!”
他早有扩兵之念,至此做出了决定,扩兵之事不宜再迟了,等打完此仗回到郡城便着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