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元鼎含泪赚了一点点处理纱布和器械的钱,最后愣是没亏本不说,还有点余钱,给熬夜加班的工人们发了加班工资和红包。
最伤心的,应该是太医署。
太医署这边,人人都很疑惑:为什么捐钱捐东西,都没有太医署这边的份?反倒是第一医院,听说仓库都堆不下了?!
有人把这话学到了陈深严的面前。
陈深严冷笑一声:“人家治伤员,那是赊账自己贴钱治着呢,我们治伤员,那有朝廷兜底,能一样?”
捐给太医署,不等于是给了朝廷?
可捐给第一医院,那是实打实直接给了伤员!
百姓们能不感恩吗?
能不急着他们的好吗?
而且,第一医院医有张司九,杂务有杨元鼎——这两口子,说一句双剑合璧,那有人敢反驳吗?
陈深严唯一庆幸的是,自家没有被那两口子坑上就不错了。
来学舌的人,被陈深严这话给骂得一脑袋尴尬地退了出去。
这下倒好,没有人敢说闲话了。
陈深严也乐得清静几天。
不过,陆岩的父母终于过来了。
陆岩父母下车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差点走不稳。
还是兰君才陪着他们过去第一医院。
本来是想把陆岩尸体带回来的,可是太医署这边并没有保存尸体的地方。
而第一医院那边不同,是专门的地下房子,里头还存了许多冰块,尸体放在里面,久久不腐。
所以,陆岩还是一直停尸在那边。
去接待一行人的,还是张司九。
看见陆岩父母和弟弟妹妹,张司九与他们对上目光,就忍不住轻声说了句:“抱歉,我们实在是能力有限,尽力了也没有将人救回来。”
陆岩弟弟妹妹也都才十五六七这样的年岁。
但他父母却年岁已经不小了,尤其是父亲,鬓发都斑白了。
看着他们,张司九更觉得心痛,所以行礼之后,几乎都不肯起来。
如果早点想起来内出血这件事情,或者多分点心思在陆岩身上,也许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张司九这样一句话后,本以为还是会听到责怪或是发泄怒气的话,结果却被陆岩母亲扶起来:“不能怪你们。情况我们都听说了。”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可却十分通情达理:“内出血,脏腑受损,神仙难救。不怪你们,怪只怪阿岩命不好。”
陆父也叹了一口气:“我听说过你,张小娘子。阿岩在写给我们的家书里,也屡次提到了你。说你医术了得,是当今第一女大夫。”
换成以往,张司九可能还会开句玩笑,反问是不是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大夫的缘故。但现在,唯有哀痛。
她勉强笑了笑:“我带你们去看看陆岩吧。”
他们是带着棺材来的,今天就会把陆岩带回去。
大家明天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