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独抛开何有光身体的问题,只说家庭矛盾,那么严氏提出来的这个处理方法,的确可以堪称完美。
可张司九觉得,现在的问题,不仅是何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关键的是,以后赵翠兰怎么办?
何有光身体状况这样……赵翠兰难道以后都守一辈子的活寡?
如果是柏拉图,接受了也就接受了。可赵翠兰和何有光,一看就知道不是这种情况啊!
珍娘还是比较厚道的,虽然觉得严氏说的有道理,但是仍旧提醒了赵翠兰一句:“你可得想清楚了。何有光的身体那样,以后这不光是生孩子的问题——”
作为成年女性,而且经历也算丰富的这么一个人,珍娘自觉还是比别人更懂得过日子到底应该怎么过,才算幸福。
提起何有光的身体,严氏脸上的那点和善就消失了。
不过,她看了一眼珍娘,也没有说什么。
赵翠兰被珍娘这么一提醒,一下就清醒过来:是啊,何有光那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刚动摇的心,一下就又冷静了。
她咬着牙说了个事实:“何有光的事儿,他们一家子早就知道的!就是故意骗人!”
这些天,她也仔细想过前面的事情,所以才这么肯定:“怪不得说亲的时候,他们给聘礼就大方,更对我父母千依百顺!就连对我,也是和颜悦色,十分的好。但成亲第二天,婆母就将我叫过去,说了一些女子要爱惜自己身体,也要爱惜丈夫身体,不要总是太过亲近,让人看着笑话的话,那时候我稀里糊涂的,只以为是为我好。”
“再后来,婆母总是让我待在家中,不让我与其他妇人一处说笑,就算去,也是跟我一同去。现在想想,这些都是为什么?无非就是怕我从别人那儿知道,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翠兰连连冷笑:“他们若是早就跟我说,我兴许还能接受,念在他们对我好的份上,安安心心把日子过下去。毕竟,除了这个毛病,何有光他的确是个好丈夫。可他们这样骗我,又把我当什么?”
“这就是你钻牛角尖了。”严氏打断了赵翠兰:“你想想,何有光是男子,哪个男子愿意承认自己有隐疾?他的面子往哪里放?更不要说是对你了。他们一家不曾亏待你,更没有将生不出孩子的事情推到你身上,已经算十分厚道。我见过其他这样的情况,男人不行的,却偏要说女人不行,让女人去被人唾骂。这又怎么算?”
“而且,人非圣贤,谁能没有过错?他也好,他娘也好,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可其他也不是一点好都没有。这次你闹成这样,他们仍旧希望你回去过日子,低声下气的来哄着你,那还能怎么样呢?难道非要和离?你倒是好办,再嫁就是。那这个孩子呢?你舍不得留给何家,可你想过没有,跟着你改嫁,别人难道又对他好?”
严氏摇摇头,一脸不赞同:“你啊,还是太年轻气盛。光想着出这一口气,却不知道,出完了这一口气,事情彻底闹开了之后,又该怎么收场。不只是你,就连你的父母,也一样要被人指指点点。”
“可这事儿错不在我!”赵翠兰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凭什么指点我?”
严氏听见这么幼稚的话,顿时笑了,笑容有些无奈:“要不说你年轻呢?你就不知道这世上的艰难。人嘴两张皮,上下嘴皮一磕就能说出各式各样的话来。人家只管自己说得痛快,怎么离奇怎么吸引别人怎么说,哪用管什么事实和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