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身上的伤已修复。
笼罩着他的滚动黑烟覆盖了他的全身,只露出狰狞的面庞与双臂,与头顶上一丝丝灰白的线条。
他的背后,是敞开的巨大双翼。
三瓣形态的火焰代替了他的人类双眼,散发着可怕的炙热力量,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荡漾着层层涟漪。
这是偏方三八面晶体赐予其拥有者的力量通道。
它有着一个极具威慑力的称号——夜魔。
魔鬼般的恐怖双翼,与那狰狞的燃烧着的眼瞳,让严如同地狱里攀爬出来的恶灵。
他身上充斥着的,是来自于伏行之混沌的可怕秩序。
有一件事伊姆纳尔没说错,真正打开这一力量通道的方式,就是扎根在人性最深处的血仇,只有用鲜血铸造的仇恨才是最为刻骨铭心的,用其兑换而来的力量,也是最为强大,最为稳定的。
而紧随其后绽放的,是更加阴森的夜魔双翼。
当夜魔的双翼撕开分形体的躯壳,迎面撞上了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三瓣火眼的时候。
……
…
他们都是伊姆纳尔。
崩坏、混乱、血腥等元素充斥在这片几乎接近于真实世界的领域里。
分形领域之下,宇宙的法则便是如此,简单乘以简单,复杂的可能性就变得无限多。
他手中的黑焰不仅焚烧了亚丽安娜的头颅,同样焚烧了那个笔记本,连同一起化为飞灰的,还有严身上、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
……
……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最基本、最简单的东西演化而来的。
巨大的双翼笼罩着这片教区的半片天空,夜魔的身影在疯狂的吞噬那些幻化出来的分形体。
无数次的折叠、重复,又简单演变为复杂,再由复杂演变为万物。
严和迪拉肖才愕然反应过来。
……
这些身影中,有楠薇城的市民,也有伊姆纳尔曾经在漫长岁月中模仿并取代过的每一个人类。
迪拉肖的身影撞入了分形体的领域。
三股不属于这个文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第一次在秩序的笼罩之下对撞到了一起。
……
这条力量通道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改变的似乎不只是严,也包括了克劳斯,一种不可逆的规则,让他整个灵魂堕入了仇恨之中,并且这已经不再是人类文明概念中的那种可以用时间去淡化的仇恨了,命运的齿轮已经滚动起来,而他便成为了这座秩序机器之中的一个小齿轮,被更大的齿轮所支配着。
并且完成了对分形模仿者的制造。
沐浴着仇恨之力的夜魔,与黄金律的神仆在这一刻反而变成了得理不饶人的毁灭者,几乎是追着伊姆纳尔的分形体在制造着无尽的杀戮。
这有点类似于,从幻梦境中返回的迈洛所掌握的恐惧之力。
似乎血仇为他带来这份可怖力量的同时,还在他的身上打开了某个开关,或者是,带走了一些什么东西。
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他***的身体上,黄金树的根茎叶在疯狂的生长着……
伊姆纳尔的分形体在地面驻足。
他们二人的联手,显现出了出人意料的默契,与可怕的杀伤力。
当混沌秩序之下的力量通道被血仇打开之后,其实仇恨的概念就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它不再单纯只是一种情绪,甚至可以独立于生命体而存在。
伊姆纳尔用一场简单的杀戮,以极为轻微的代价,掌握了他们二人此刻状态下的生命形式。
此刻站立在迪拉肖面前的严,已然判若两人。
分形的神格,真的如此不擅长于战斗厮杀么?
…
因为这是一场处于严格秩序笼罩之下的厮杀,而来自于黄金律与混沌的力量,其中任何一方的本源都绝不逊色于伊姆纳尔的神格。
或者用更为简洁明了的词语来概括,就是欺诈。
但在数不尽的千万种变化中,仅有的唯一,就是伊姆纳尔。
而此刻,这座虚假的城市之中已经充斥着真实的秩序。
他每一瞬间的神态,都充斥着冰冷与漠然。
他的手心上焚起黑色的焰火,将血族子嗣亚丽安娜的头颅焚烧殆尽,甚至连齑粉都没有留下。
总之迪拉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严了,至少不是完整的严。
而眼前这一明一暗两股力量,就是最大的“错误”。
它注视着刚才被自己轻松重创击退回去的教会会吏,平静地问道:“你所信奉的黄金律对诸神充满了惧意,身为它的奴仆的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
这意味着,这是一场已经划定了规则体系的搏杀,与迈洛那边虚无世界里的战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就像芬恩手中的那三根火柴。
话音刚落,那片废墟之上的天空便有雷霆砸落下来,空中撕裂的电弧如同无数尖锐的刀刃,意欲绞杀一切。
事实上,此刻站在这片教区之上的那些人,那些生命形态,都不是简单的巧合,而是物质演化至此的必然结果。
而现在,这个笔记本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当黄金律的神仆撞破壁垒,发现自己扯开的是黄金树的藤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