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岁生辰那天的黄昏之时,正是登基人皇之时。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是要登基人皇。爹那时只说了要登基为皇。
登基大典是在皇城中央举行的。自然,皇城的无论是人族的或是异族的各族百姓都来了。皇城那井然有序,和平安定的盛世景象,都是来自于历代皇族清明的治理。人民安居乐业,无饥荒战乱之苦,这些几乎都是归功于历代皇者的。所以,皇城内的所有百姓子民,都甚是尊敬皇族。
而每当新的一位皇的登基,自然便成为了皇城内最隆重的节日。当然,这与其数百年才有一次的稀有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因为皇族天生长寿,且素来都是自幼修行,所以寿命更是漫长。而普通人族若是未有经过修行的淬炼,寿命不过百年,则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皇族登基的盛大场景。
当我身着紫金皇袍,立于祭台上时。霎时惊住了。
我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台下方圆十丈之外,人山人海,似乎连真正的海涛也没有这样的阵势浩大。纵使人数众多,但每位皇城子民都万分安静,没有人愿意出声。见证一位皇的登基是他们终身只有一次的殊荣。他们对这无限接近于造物主般伟大的皇,心底充满着无尽的敬畏与崇拜。
我立于高台正中,遥望整座皇城,以及它所养育的千亿生灵。心中无限感慨。
在伟大的皇登基前,都需要祭拜皇族的列为先祖,列为先皇。而能来参加登基大典的都是在家中就已经将自己的先祖祭拜过的人。
祭祀的祷词由琴月来念诵。她站在一旁,用着无比洪亮圆润的音色念诵着一句句祷词。台下众生都被她那神圣的倾城的容貌所感染。
祭祖很快便结束了。接下来便到了登基大典的重要环节。
只见爹,琴月立于高台两旁略微俯首欠身。我缓缓的看向澄明的带着晚霞的明澈的天空。将双眼慢慢合上。感应着整个天地,整个自然。
闭目大约过去一刻钟后,我徐徐抬起缠着绢带的右手,高过头顶,对向同辉的日月。
抬起头,睁开眼,那宛若被众神亲吻过的紫色幽眸,霎时迸发出一道强劲的威光,直指天上日月。
轻声念道“人皇当立,三界动荡,何神不服,何鬼敢当!”这四句话虽简,但我却念得字字威压十足。
与此同时,天地双皇的力量同时被激活,一金一紫的两道庞大气运凝结在我身旁宛若游龙一般盘绕。
我轻声念道“人皇当立,三界动荡,何神不服,何鬼敢当!”虽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字字威严。
天地气机上下翻腾,婉若游龙。天地间被那无尽的天道威压充斥。天上乌云密布,地上众生匍匐。刹那间,那宛若让人窒息的气运忽的炸开,隆隆作响,竟是带起了无数天雷。
皇城众生此时五体投地,皆向着我的方向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雷转瞬颜开,黑云消逝之后,竟是带起了片片五彩锦云,若那上界仙境。
我霎时只觉身上十分轻灵,头脑甚为通透,若那天地玄理涌上心头,奥妙之感滔滔不绝。此时我体内的皇运在我看来既不是天皇气运,也不是地皇气运,总之十分怪异。就像两种皇运共存与我身,却又保持着一种近乎绝对的平衡,以至于我分不清这是什么运。
正当我的登基仪式即将成功,所有的皇之气运将要吸收完毕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仿佛要将天地撕裂一般传来“吾未降临,谁可登皇!”
我心里一惊,“到了!如此之快!难道神明已经失守了吗?”转瞬我又感到阵阵心痛,那是创造了所有众生与如此恢宏壮丽的世界的纯净神明,岂能被那异界的堕落于欲望的污秽之神玷污。随即,我双眼冷视遥遥天际,任由愤怒的焰火在我内心纵横。
“夜尘,冷静一点。”琴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关心我道。
爹此时眼神变得异常凝重,缓缓看向了我,注视了我许久。于是展开笑颜“夜尘,你是见过神识的吧”
“爹……”
爹摆了摆手,又说道“我就知道神识不会不来找你的,那么,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用再回避了吧。”
“爹!你要做什么!不要!”我突然发现爹的气势突然变得十分浑厚,磅礴。
“他是古神!爹,你会被斩杀的!爹!”
“谁说古神就了不起了,不要看不起我们皇族啊夜尘,哈哈!”
爹明明面色沉重,却还与我强开着玩笑。
“夜尘,爹娘对不起你,让你度过了一个空虚的童年,爹对不起你。爹其实十分内疚,十分抱歉于无法与你做正常的父子。其实,我也是在游历天地诸境,欲建一抑神法阵。其实,这厮十几年前便已到达我们的宇宙,也在屠杀着其他星辰上的生灵,就为了找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核心的种族。
我与你娘亲迫不得已带着数亿强者想去诛杀他,因为他被神明的力量牵制,想必也会被削弱几分。当时你娘亲已经怀上了你,却依旧坚持着要去斩神。还说,要给你一个美好安宁的世界作为你的舞台。
我们对于能斩杀昊天太过自信,数亿强者被举手投足间化作尘埃。最后是神明动用了本源之力,强制将昊天的时间封禁了数年,又将你从被昊天那诡异术法斩杀的死不瞑目的娘亲身体中挽救出来。当时神明便视你为自然的继承者,十分看中你。我便将你送回皇城,因为那里被神明降下了禁制,是不容易被昊天找到的。于是,我便常与神明构思那阻止昊天的方法。
结果,却只想到了一个,那便是自然。夜尘,自然的力量,是整个无数宇宙中最捉摸不定却又无比强大的连众神也要畏惧的力量。
但是,自然的力量是来源于天地之皇的,所以,爹也有一战之力。即使没有那天皇禁止一切时间一切气运的力量,但是,神明的禁制也将补齐这一短板,我们,现在可是在皇城内啊!”
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所以,放心吧夜尘,我将为你娘亲报仇雪恨。”
“还有,一定要照顾好琴月啊。”
说罢,爹又用他看起来最不牵强的笑容笑了一笑。
这时,我充满了对爹的信心。我想,爹是一定能行的,一定能斩杀昊天,为娘亲报仇雪恨。
“叔叔……”琴月这时却似乎用着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爹远去的身影,那眼神里,有不舍,又不甘,有担忧,有悔恨,有痛惜。
我看向琴月,不知她为何如此表情,爹不是已经胜券在握了吗?难道……
“琴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琴月!”我惊惶的看着琴月。
“这是叔叔的意思,夜尘。抱歉……”
“不!!!”
因为是白天,所以我马上运起天皇之气运,陡然飞向爹所离去的地方。
“夜尘,不要!”琴月见状,也发动御雷之术,疾奔而来。
我方才飞出数里,一道蛮横的气机从远处炸开,一时天昏地暗,将我和琴月打飞。
天地之间暗雷奔涌,大雨磅礴,狂风四起。似乎整个世界都将崩裂一般。
我与琴月在那气运缓冲过后,落在了皇城中的一处楼台上,此时城内已然破烂不堪,混乱无比,倒塌的楼房四处可见。处处是无家可归,四处逃窜的人。
“琴月,那……好像是爹的气机,但这气机……似乎带着一丝恐怖的生命力量……”我声音颤抖的说道。
“夜尘……那是皇丹炸裂的迹象,那是皇者在绝境时献祭生命的力量,就和你的皇运的本源——夙丹一样。那是足以崩坏宇宙的力量,叔叔这样做应该是为了炸裂那污垢之神的星魂……叔叔……他应该已经……”琴月也带着哭腔道。
“不是有神明压制吗,不是有地皇威压吗?哈哈!不会的,爹那么强大,这是不会的!哈哈哈!琴月,你别逗了!哈哈!”
“夜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