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七回 白净文士 直言针对(1 / 2)

盛长枫这番话让贾兰对其印象大为改观。

那人上下打量盛长枫一番,摇摇头:“三岁小孩,只知道打打杀杀,与你说了也不懂。”

盛长枫少年心性,哪里受得住,登时作色骂道:“狂生腐儒!只会哗众取众,关起门来就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了,若不修武备,那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全握在别人手上!”

那人眼睛一眯,精光一闪,立时站起高声反驳道:“谁不知刀兵一动,生灵涂炭,李玄着为一己之私穷兵黩武,引起连场大战,致使国力空虚,北疆不宁,九边腐化更甚于前,守边卫将贪墨败度,岂不可笑?”

随后此人引经据典,历数了第二次辽东会战前后北方百姓的税赋以及嘉佑初年与末年输往九边的军资支出的银钱物资数额,从绩效的角度进行分析。

“二十多年来,输往九边的军费用度足有两千万两,处处皆守以致守而无备,反使中原空虚,年年天灾之下官府无力赈济,可见今日之祸全乃昔日所种之果,而李玄着为政之酷烈,堪比前明辽饷银!”

堂上堂下尽是哗然一片。

这些年来对李玄着的批评之声一直不绝于耳,但如这位文士在龟园诗会这样高规格的场合提出如此尖锐的批评实属罕见。

盛长枫也被对方一通夹带着详实数据的强辩驳得哑口无言。

这些年天灾不断,也在士林之中涌现一批反思的声音,其中就有像这位这白净文士那样批判军备开支过高,要求缩减军费反哺于民的观点。

就在人们交头接耳之际,一对夫妇联袂而来,搀扶着走到贾兰对面的席子里缓缓坐下。

男的插着碧玉劗,空着月白锦袍,面如冠玉,鬃如刀裁。女的穿着湖色素面妆花褙子,乌黑的青丝斜斜梳了个堕马髻,眉目含情,娇艳如花。

好一对璧人!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对夫妇身上,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于无形,倒是让那白净文士枉费了一番功夫,好生郁闷。

夫妻俩贵气十足,却很是和善,落座之后还朝贾兰友好地笑了笑。

丈夫翘首眺望,看着湖面上特意搭建出来的戏台:“听说今日诗会特意请来了宋大家压轴演出,真是让人期待。”

贾兰面色一滞,心想大哥你也太那个了吧。

娇妻在旁居然还想着别的女子。

他口中所说的宋大家贾兰也有所耳闻,号称神京第一名妓,十四岁的她便以一曲天籁之音轰动神京,一举夺得花魁之名。

娼和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相比以卖身为生,地位低下的娼,卖艺为生的妓的社会地位要高很多,然而在士林眼中,无论是娼还是妓终究都是贱民阶层。

没想那贵气的妻子居然没有生气,反倒顺着丈夫的话迎合了几句。

讶异之余,贾兰却也无暇继续观察夫妻俩,只因那白净文士绽放出一丝冷笑,将矛头转向贾兰。

“修兵备战,吞重兵于九边,于黎民无半点益处。

《管子》曰:贫民伤财,莫大于兵;危国忧主,莫速于兵。

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徧野,功不补患,而如今蒙元北狄未见萎顿,而我朝已见困乏,是有反不如前汉多矣!”

见众人目光重新收拢过来,白净文士嘴角一勾,朗声道:“是以武力不如文德,而文德莫过于互通,以我中土物产之丰富,既可感化外夷,又能得经商之利普惠万民,唐太宗云:使中国自安则四夷自服。如此,则何必大修兵事而疲天下?”

他看向贾兰,笑着拱了拱手:“如此两便之举,想必解元郎也是极为同意的吧?听说解元郎在广南得了一艘西洋人的船,派人南洋走了一趟,对这通商之利可是深有体会啊!”

众人又是大哗,连带坐在贾兰对面那对夫妇也不由将目光投了过来。

“没想到,解元郎年纪轻轻的,竟然连西洋人的生意也做上了。”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人家可是国公之家,贵妇的母族,什么营生做不得?”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