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贾兰除了市面上流露出来的各种传言,其余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据说当事人几乎都被灭口,当时内阁的大臣老死的老死,下狱的下狱,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有市井传说这些人的死亡背后有着绣衣卫的身影,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当众在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贾兰可以看出,太上皇应该是有些后悔的。
否则他也不会在今上即位之前,趁着最后的空档另下诏书,将废太子唯一的儿子萧天放晋封为郡王。
大夏朝吸取前明宗室之祸,对皇子授予的爵位尤为克制,甚至克制到了吝啬的程度。
许多皇子终其一生也只能封个一等将军的爵位,之后还得降等袭爵。一下子将萧天放封为郡王,足可见太上的愧疚。
但是愧疚不代表是放纵,若是连这点都想不通,这位忠义郡王大可以准备退休生活了。
此时,那位穿着道袍的文士转过头,悠悠地对萧天放说道:“殿下着相了,玩笑过了!”
看到贾兰先是呆滞不解,继而大惊失色的表情,萧天放终于露出了调笑的神色,哈哈大笑起来。
“听说解元郎遇大事有静气,看来坊间传言有些不实啊!”
话语间有些揶揄、有些快意。
看来这忠义郡王心里确实是对荣国府有气。
也难怪,他说的确实没错,若非贾代善几乎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废太子的叛乱,如今坐在金銮殿上的恐怕就是这位郡王了。
贾兰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拱了拱手:“先荣国逝去之时,兰尚未出生,此事家中讳莫如深,从不提起,骤然闻得此事,贾兰不胜惶恐。”
“嗯……”萧天放慢慢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贾兰,片刻之后点点头:“也对,那天我也不过才三岁,也是记不住事的年纪,你什么也不知道也很正常……”
说罢他转过头来对一旁那位文士拱了拱手:“先生教训的是,是我着相了!”
贾兰才知道屋里这位文士名叫温瑞和,字柳眉,淮南人士,嘉佑三十年中举,后累试不第,生活困顿流落酒肆说书卖画为生,他说书之间往往加以点评,往往言之有物,被偶尔路过旁听的萧天放看中,成为忠义王府长史。
“原来是前辈。”贾兰连忙拱手。
温瑞和笑着拱手,回了一声“解元郎”,随后道:“殿下思念亡父,一时失言,小郎君莫怪。”
萧天放也很快收敛住情绪,一心一意地与贾兰交谈起来。
这位郡王很会说话,比凤姐还厉害。
他身上带着一种亲和力,与你谈话的时候是真的能放下身份与你交流,听不出一点儿上位者的傲慢。
而且让贾兰意外的是,萧天放一直与自己聊着诗词歌赋以及神京城中最近各项趣闻,其余什么也没有提起,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拉拢自己的意思。
夕阳将下,贾兰告别,萧天放亲自将客人送了出来,直到此时,他才开口。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