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历数了其余几家供奉之后,马道婆见贾母轻轻皱着眉头陷入深思,察言观色的她立时换了一个话头:“但这些于宝二爷都不合适?太过了。”
见贾母“哦”了一声,注意力被自己引了过来,马道婆笑笑接着道:“老祖宗是长辈,如今为宝玉,若舍多了倒不好,还怕哥儿禁不起,倒折了福。”
贾母忙问:“你道如何是好?”
马道婆伸出两根手指:“大则七斤,小则五斤,也就是了。”
贾母闻言眉头登时舒展开来,不住地点头,便许下每日七斤的供奉,马道婆连忙双手合十,连道菩萨保佑,又闲话一阵,马道婆便辞了贾母,往各院各房问安。
绕了一圈,马道婆说了一通好话,带着一番收获走进赵姨娘屋内,自来熟地坐到炕上,拿起旁边小蝶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赵姨娘见了也不恼,只吩咐屋内的两个小丫头小鹊与小吉祥倒茶。
马道婆见赵姨娘正低着头补着鞋子,桌上堆着些零碎绸缎湾角,于是打趣道:“我正没有鞋面子。赵奶奶,你有零碎缎子,不拘什么颜色,弄一双给我?”
赵姨娘叹了口气:“你看我这里头,有哪块是好的?过去都是不成样的东西才轮到我这屋里,如今稍稍好了些,你有瞧得上的,尽管挑了去!”
马道婆也不客气,挑挑拣拣的,还真翻出两块料子藏进袖里,又嗑起瓜子来。
赵姨娘见了一阵好笑,也放下手里活计问道:“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
马道婆磕完瓜子又捡起了花生吃,闻言答道:“放心,都给你弄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不像主人与客人,倒像是闺蜜。
见赵姨娘兴致缺缺的,马道婆“哎”了一声:“怎么?受了气?”
“我一个家生子出身的妾室,这满屋子里哪个主子不比我高贵?便是你当了宝玉寄名的干娘,在老太太眼里的地位恐怕比我还高呢,我哪天不是受气的?”赵姨娘没好气地说道。
顿了顿,她又道:“前些日子府里的琏二奶奶把管家的事情分出一些,我那姑娘也管了一份,本想着总算是盼到了好日子,却不料那孩子却是个憨的,一分钱都不贪!”
马道婆剥花生的手登时一顿,哑然失笑:“稀奇!稀奇!你这家伙居然生出了这么个一廉如水的姑娘。”
赵姨娘哭笑不得,唉声叹气:“这用篦子梳一下都能落下几根发丝吧?可那孩儿,经手多少钱都不懂刮下一点,你说气不气人?
“好了好了,等环哥儿大了,不就出头了么?”
赵姨娘叹了一口气:“这府里原本只宠着宝玉,如今珠大媳妇的儿子也出息了,再加上那手段越发高明的琏二奶奶,我比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还惨……”
马道婆闻言,眼里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