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贾蔷住在乌家安排的客舍处,郁闷的喝着小酒。
虽然很不忿,但该承认还是得承认,乌家那个老砍头确实是道高一尺,把所有的东西都算死了,连招待的东西都是那么周到。
贾蔷看着眼前小桌子上,好酒、鹿肉、山珍,样样俱全,心里更加郁闷。
下午赵师爷就回禀说探查过黑水庄的库房,除了一些合理的损耗,其余的跟账本上毫无差别,赵师爷坦承便是一般大铺子里的掌柜哪怕再怎么清廉奉公,顶多也就是做到这个份上,不可能再怎么样了。
而且乌进勇可谓是姿态做尽,不但公开整个庄子让贾蔷的人自由活动,还打算请贾蔷直接帮忙将今年上供的银两一并带回。
简直是毫无破绽。
既然无事,贾蔷也不想留在这里丢人,直接告诉乌进勇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他不是没想过留在这里看看这黑水庄的水有多深,他压根就不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经历了修建大观园这个超级浩大的项目,某种意义上贾蔷也算是开了眼了,论贪字,这手段可是五花八门,大部分虽都是些平常拙劣的行径,可其中也不乏精彩隐蔽的敛财方式。
贾蔷深信,乌家不是没贪,只是不像前面五个庄头那么下乘,从田产里上下其手。
咯咯!
忽然,有人敲门。
“蔷哥儿,是我!”
贾蔷认出是倪三的声音,连忙下塌把房门打开,但见倪三领着两人也不客套,咻的一下进到屋内。
“倪三哥来了?快上座一齐喝一杯!我这正闷得慌!”
“蔷哥儿,我来是有大事要禀报的!”
“你这是……”贾蔷清醒了一些,这才看清楚倪三领来的其中一个看似是庄上的佃户,另一个手跟脸都包扎着,俨然就是早上被吊起来的那堆人其中之一。
倪三给了手下一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贴着墙壁仔细观察了屋外四周,确认无人监视之后才又强调了一次:“重大发现!”
这一声让贾蔷的酒顿时醒了九分,见倪三指了指那佃户,随即这人倒头就拜,自称乃庄户焦卿,恳请贾蔷为他做主。
可听着听着,贾蔷就懵了。
这说的是啥?乌氏一家强行不法,流毒肆虐,人人侧目,还强征差役,干扰地方,行迹诡异,莫可端倪?
还说那姓乌的两个儿子乌行威与乌行文都是衣冠禽兽,焦卿有一父母辈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叶二娘,生得颇有姿色,却被那乌家兄弟看上,明令焦卿新婚当夜将新娘子送入乌家院里,待翌日午后再领回。
哦……贾蔷这下总算是听懂了,道:“此等乡里陋习的确为人不齿,你说那乌家所犯的一桩桩事,都是只有你一家之言,我的手下问了一天,连个影儿都没见着,还落的一身伤。”他指指一旁还在放风的那位手下,“无凭无据的,叫人何以信服?”
“小人有证据!”说罢,焦卿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双手交予贾蔷。
贾蔷接过,才看了几页登时脸色巨变,看了看倪三,见他一脸凝重地朝自己点头,贾蔷手里拿着那册子,颤颤巍巍地朝焦卿问道:“这册子里所言,是真的?!”
“千真万确!”焦卿磕着头,又赌咒发誓绝对真实。